(方言散文) 那年端阳那一天
老话港,有钱时时节,无钱节节空。可一轮到过端阳节就不同以往啦,家家户户都是把正得过。
挨家挨户,老早八早就作好了准备,先是弄来黄泥巴,跟草木灰绊和在一起,勺几瓢盐下切,做么得呐?--包灰包子(蛋)。只是钱多银家鸭子买得多些,换匝大面盆装,钱少银又少咯银家端匝瓦钵装。
粽子是漏夜搁到锅里咯,还有灰包子、太蒜籽,一锅焖倒。
景德镇包四角粽子,入乡随俗,俺家银多包了好多串。可年年一样,总落不了另外扎几挂 “牛角粽” ,一头尖尖长长咯,里面嵌着芝麻。话几句都腔,填张有藉贯栏咯表格,都感觉不出都昌咯味道,还真话不准呐,从小我是在牛角粽上真正认识都昌的。
一阵一阵滴,敢情是被锅里咯香气冲醒了, 懒不懒得揉着眼肿下了床,艾叶和菖蒲,绿盎盎咯,一边一挂,早插在大门上了。
--白竹布褂得青府绸裤,今朝有新衣裳穿罗!又纵又跳咯,过年是头番,此番是第两番有崭新咯衣裳穿罗。
一黄瓜,二子黄、三雄黄酒,早上恰“三黄”。大银说是怕细银生痱子、节子的,端阳节崽俚、女崽俚一概都要蘸雄黄酒点眉心,有人硬是涂了个满头满脑。走,大大小小,港下看划龙船切罗……。
快到午时,还冒进弄堂就有股浓浓咯烟味飘出来,喷喷香也可哇得,薰得银家眼肿打不开也可哇得,各家各户都在烘桶里、匝火盆里呕着从药店里拣来的“端阳薰药”。莫小看一纸药包,作用大得很呐,可薰杀所有的虫虫蚁蚁。大人磨衍过, 虽说十顽皮, 可俺从来冒打开过 “端阳薰药” 看一番,到今朝也不晓得里头究竞有几味中药。
恰得呪 (zhòu)饭,爷娘又要切看《白蛇传》,俺超过了一米,再也带不进戏院,无论如何也花不住,哭了一场狠咯。弄堂口又传来笑声,一虾咯小朋友在听占婆婆港故事,趋上前听,转到了“癫鸡蛤蟆躲端阳”, 占婆婆一边港,一边用蒲扇指点墙墙角角:今天哪咯看到过癫鸡蛤蟆么?……
打了个寒沁,晚上眠了个戏不够神仙凑咯梦,现在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