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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那一天(散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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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大港镇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8-12-31
— 本帖被 燕剪春光 设置为精华(2019-04-11) —
                  那一年那一天


          早晨
        “波波,该起来啦!”
        母亲一边轻轻地拍着我的胳膊,一边压低声音喊。
        我正做梦呢,被这一拍一喊,迷迷瞪瞪地醒来,揉揉眼睛,嘟囔着:“天还没亮呢,吵什么呀?”
        “你昨晚不是说今朝跟大嫂和三妈她们一起去扯秧吗?”
        哦,想起来了。我一骨碌爬起来,拿起秧凳,挑起粪箕,踉踉跄跄就出了门。
        “喔喔—喔喔—”隔壁邻居家的公鸡在打鸣,也不晓得是几更天。天上的星星密密麻麻的,像数不清的眼睛,眨个不停。一弯残月宛如一把镰刀,挂在西边天际。披星戴月,我第一次对这个成语有了切身的体验。
        村口的晒谷场上,已经聚集了一群人,清一色的青壮年妇女。还有人不断地从各条巷子里走来。
        也许是怕惊扰了村子里的宁静吧,平时爱叽叽喳喳的她们,此时几乎没人说话,只听见“咔擦咔擦”的走路声,从巷子里传到村口,又从村口传到村外的秧田边。
        好大一块秧田,大概有半亩多吧。在星光的映照下,好似一匹绿油油的地毯。微风拂过,泛起绸缎般的波浪。躺在这上面睡觉,一定很舒服吧?还可以看星星和月亮。我闭上眼睛想象着。
        “开始做事了。趁着凉快,大伙儿攒劲点。扯完秧还得插秧。”
        妇女主任一声令下,二十多人脱掉鞋子,挽起裤腿,各自散开,占好位置,坐在秧凳上,开始扯秧。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拔秧。
       小时候有很多次,在上学或者放学的路上,眼瞅着大人坐在底座是一块船型木板的秧凳上,好像骑木马一样,觉得好玩极了。有时禁不住手痒痒,也打着赤脚下田去,学着大人的样子,胡乱地扯几把秧苗,捆好,就拖着秧凳,在水田里玩骑秧凳的游戏。
        而今,我是一名高中毕业生,刚刚参加完高考。谁知道考上考不上呢。如果没考上,以后就是一名新式农民了,要在农村这片广阔的天地里,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好吧,接受再教育,就从扯秧开始。
       我的左边,是大嫂;右边,是三妈。她俩都是生产队的劳动能手,扯秧当然也是她们的拿手活。
       我左看看,右瞧瞧。耳边不停地响着拔秧苗的声音,好像老牛吃  草,呼呼有声;又像春蚕嚼桑,沙沙作响。只见她俩双手并用麻利地扯起一簇簇秧苗,双手握住有节奏地在水田里涮几下,然后左手握住秧苗中间,右手一根稻草,绕圈,打一个活结,一把秧瞬间完成。
        我照着她俩的样子,动作迟缓,笨手笨脚。不一会儿,额头上便渗出了汗珠。
        “不用急,慢慢来!多做几次,就顺手了。”三妈脸朝着我说话,手还在不停地干活。
        大嫂给我示范,“你看,右手尽量靠着泥巴,平着揪。这样,秧把就是齐的。”
        经她这么一点拨,我慢慢找到了感觉,动作也协调多了。
        星星慢慢隐去,天渐次放亮。大嫂和三妈的粪箕已经装满了码得整整齐齐的秧把,而我的粪箕一个还没装满。她俩一起动手援助我。不一会儿,我的另一只粪箕也差不多满了。环顾四周,大伙儿的粪箕都是满满当当的,我的虽然少了些,但也不至于太难为情。
        我正准备去挑担子,感觉脚肚子那里痒痒的。我的妈呀,一条肥硕的蚂蟥正附在上面吸我的血!我“啊”了一声,周围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地望向了我,笑哈哈的。我臊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即刻隐形了。大嫂放下担子,在我的腿肚子上方拍了两下,蚂蟥应声掉了下来。
       大嫂说:“以后扯秧要穿水靴。”我这才发现,所有的人都穿着水靴,只有我赤着脚丫子。再一看,我白白嫩嫩的双脚已被浸泡得寡白寡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这时,太阳跃上了东边的山岗,绯红的朝霞映红了半边天,也把我爬满汗水的脸庞照得通红。
       “今天又是一个大热天!”妇女主任说,“伙计们,接着干呀!早晨把这些秧插完,再去吃早饭,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可以歇歇昼。”
       还要干哪!我已经累得腰酸背疼,渴得口干舌燥,饿得眼冒金星。要是在学校,此时刚好做完早操,正在教室里早读。一个小时后就有早餐吃。还可以边吃早餐边听广播,了解国际国内大事。我第一次意识到,读书,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插秧,老家叫栽田,比扯秧可累多了。没有秧凳可坐,也不能穿水靴。双脚陷在泥沼里,弯着腰,弓着背,左手分秧,右手插秧,插完一行,后退一步。一般是插完一把秧,在解开下一把秧时,才有机会站起来,伸伸腰。春天插秧,水田里冰凉冰凉的,冷得你手脚抽筋;盛夏插秧,水田里热烘烘的,阳光暴晒,真的是“上蒸下煮”,哪里是用“脸朝黄土背朝天”可以描述出的艰辛?
       不记得是谁写过一首诗,将插秧的场景描绘得形象而富有禅意:“手把青秧插野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稻,退步原来是向前。
       假如我是诗人,我定会把那种富有节奏感、一气呵成的插秧动作看作是农人在大地上的舞蹈;假如我是诗人,我定会把横看竖看斜看都蔚然成一条线的稻苗,当做农人写在水田里的诗行。
       可我不是诗人,我是农民的女儿,此时正和我的乡亲们一起,在田间劳作。任何浪漫和诗意都不属于这里,哪怕是陶渊明的田园诗,也与此无关。只有李坤才真正体恤到农人的辛苦。“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此刻,我才真真切切地理解了这首连三岁孩童都会诵读的五言诗。
        由于在校办农场插过秧,我也算是熟手。但与大嫂三妈她们相比,差得不止一点点远。她们动作娴熟老练,像一架架插秧机似的,插得又快又好,一会儿就把我甩去老远。我低头弯腰,屁股朝天,尽力去追赶她们。劈头盖脸的汗珠,湿透了上衣,滴落到水田里,溅起一个个小旋涡。腰酸疼得直不起身,我就索性一直弯曲着,像一个煮熟了的虾米。
        终于,秧插完了。我眼前发黑,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好一阵才爬起来。
        路上走来一个男人,不停地跟大伙打招呼。他穿着白绵绸衬衣,灰色的确良裤子,草帽上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色的大字。他是驻队公社干部。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说:“都九点了,你们赶紧回家吃饭吧。”

       上午
  吃完早餐,差不多上午十点。妇女主任从上村喊到下村:“妇女同志们,下畈啦!早做早歇!”
  妈妈戴一顶旧草帽,拿着一把锋利的镰刀,将一只灌满茶水的军用旧水壶斜挎在肩膀上,准备出工。早上,她做饭、洗衣,去菜园地里摘中午吃的菜,割好当天猪吃的红薯藤,忙得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理,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
  看我无精打采、一脸苦逼的样子,她试探着说:“波波,要不你还是别去下畈?”
  “我要去。都是人,别人能干的我也能干。”我陡声陡气,性格中的拗劲上来了。
  “你不是说考得还可以吗?监考老师都叫你回家等通知。只要考上大学,你一辈子都不用干农活。这大热天的,我们老皮老肉的都吃不消,你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说着,妈妈的眼睛红了。
  我没理睬妈妈,拿一把镰刀,穿上长衣长裤,戴好草帽。这顶草帽是我的最爱。它是我亲手用麦秆编织的,帽沿上有五个蓝色的大字:“她在丛中笑”。那是我的语文老师给我写的。如今一看见这帽子,就想起了老师,想起了在学校的读书时光。
  上午的任务是割稻子,除了正式的男劳力之外,所有的妇女儿童都可以参加。分成三个小组,每组十来人,抽签决定哪一组割哪几块稻田。先完成任务的可以先收工。
  我和妈妈、二妈、三妈等一个家族的人在一组。对于割稻子,我倒不陌生,农活里我干得最多的就是割稻子。从七八岁开始,每年暑假,或者初冬的农忙假,我或多或少都会参与到割稻子的劳动中去,还有过几次负伤的光荣历史。
  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放了一个星期的农忙假,帮助生产队收割晚稻。几个小伙伴你追我赶,比赛谁割得快。我在学校不仅学习成绩好,也是劳动积极分子。我一马当先,生怕别人超过我。不好,割到小拇指了,鲜血直流。老师赶忙帮我包扎好,让我在田埂休息。我死活不肯,坚持到劳动结束。至今,我的左手小拇指还隐约可见当初留下的疤痕。
  望着眼前金灿灿的稻谷,想到那白花花、香喷喷的米饭,我一时忘却了浑身的疲惫和酸痛,第一个走下田,弓下腰,左手握住禾兜,右手挥动镰刀,从右到左,一刀一兜。然后左手松开,放下,一把金黄的稻子仆倒在地,转眼间就垒了一个小堆。十几人一齐动手,“嚯嚯—嚯嚯—”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很快,一块稻田割完了。一堆堆稻子威武地排列着,像一列列卧倒训练、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株株稻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安静地站立,接受阳光的洗礼。
  我起初是站立着,弯下腰飞快地割;后来腰疼得实在顶不住,只好蹲下身子,直起腰慢一点割;到最后只能双膝跪倒,艰难挪动,慢吞吞地割。
  天上的太阳一点不吝惜它的热情,一直向大地喷射着火焰。到了中午,火焰从头顶直射下来,像一根根毒针,扎得人皮肉生疼。脖子裸露的地方,早被晒得通红,经汗水浸透,火辣辣的。双手被锯状的禾叶一次次划过,布满细密的伤痕,刺刺的疼。汗水裹挟着谷芒,淌进眼窝,滑过脸颊,流到嘴里,像一条条虫子在爬。我只好一次次抡起袖子揩擦。后背的衣服被汗水反复浸透,又被太阳暴晒,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变得硬邦邦的,上面粘着盐巴呢。
  我终于顶不住了,胃里难受得想吐,大概要中暑了。我艰难地爬起来,想去田埂歇会儿,喝口水,吃两粒人丹。抬眼看见妈妈瘫坐在稻田里,耷拉着脑袋,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慌忙过去扶住她,大嫂又赶忙递上水壶,让妈妈喝了几口茶水,吃下两颗人丹。待妈妈感觉好些,我扶她到附近的一棵树下歇息。妈妈已是五十开外的人,盛夏酷暑,天天这么高强度的劳作,她哪能扛得住?可这是“双抢”啊,抢收抢种,是一场硬仗。上面规定“不栽八一禾”,全村的男女老少,人人必须上阵,谁也别想逃脱。如其不然,分粮食的时候,少了你家的,你就欲哭无泪了。
       差不多中午一点,总算大功告成。无论大人小孩,一个个都精疲力尽,像一群刚从战场上溃退的残兵败将,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里走去。

       下午
       下午三多半,妇女主任吹响了出工的哨子。大概她也没气力喊吧。
       中午回到家,我把镰刀和草帽往地上一扔,就在草席子上躺下,头一挨地就睡去了。妈妈做好饭,故意没叫醒我。到三点,才喊:“波波,起来吃饭,一会儿要下畈。”
       我毕竟年轻,狠狠地睡了两小时,精力已恢复得差不多,只是腰更疼了,背更酸了。
        “妈,你歇一下午吧,天气这么热。”
        “没事,我刚刚也睡了会。下午打谷,我捆稻草,不会那么累。”
       刚一出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赤日炎炎,村口的石板路,像着了火一般,烫得人一跳一跳的。知了趴在树枝上声嘶力竭地鼓噪。小狗们伸直四条腿趴在树荫下,露出猩红的舌头,不停地喘粗气。
       七十年代末,家乡告别了用禾斛打谷的原始方式,用上了半机械化的打谷机,稻谷脱粒较之以前轻松快捷了很多,但依然是一项高强度的农活。
       一台打谷机,需要几个人互相配合作业。活儿有轻有重,有主有次。我被大伙叫做学 生妹,自然挑不了大梁,只能做些辅助性的活。
        那天,我和另一个学生仔负责抱禾,就是把割倒在田里的一堆堆带杆的稻子递给踩打谷机的人。这活比插秧、割禾要来得轻松,跑来跑去的,至少不用一直弯着腰。
        踩打谷机是个技术活,通常由两个主要劳力承担,可男可女。他们一脚站立,另只脚踩着打谷机的踏板;双手握住禾把,让它在快速转动的齿轮上脱粒;身体微微侧着,随着踏板有节奏地上下跃动。在机器的轰鸣声中,金黄的谷粒源源不断地流进木桶。不多时,桶就装满了。
       负责出桶的老农,伸出满是老茧的手,从桶里摸出一小把谷子,放一粒在嘴里用牙齿咬破,再嚼一嚼,堆满皱纹的脸上浮起疲惫的笑容。“好饱满的谷粒!老天没有亏待我们啊!”我看见,他的眼角有泪花涌出。
       这是丰收的喜悦!从浸种到育秧;从放水到耕田;从扯秧到栽田;从锄禾到割稻,一环接一环,多少人付出了多少血和汗。这金灿灿的谷子,就是他们从土里种出来的黄金啊。所有的苦,所有的累,终于得到了补偿。
       老队长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他简直就是个泥人,连头上包的白毛巾,也染成了泥巴色。他是我们村“双抢”的总指挥,也是用牛小组的组长,整天浸泡在水田里,和老水牛一起犁田、耙田,自己都快变成一条老水牛了。
       “老水牛罢工了,趴在田里不肯动,用鞭子抽又舍不得。牛是我们农民的命根子,可不能让它累坏了。让它到树荫下歇歇吧,吃点青草,喝喝清水。我趁机到处看看。”
        大伙儿本来都累得有点怠工了,看到老队长过来视察,干劲重新被激发了出来。抱禾的跑得飞快;踩打谷机的踩得震天响;出桶的麻利地把谷子往箩筐里装;捆稻草的灵活地一转一拽,捆得又快又结实;就连那些十岁左右的孩子,也不甘落后,把捆好的稻草一把把拖到田埂上,排得整整齐齐;几个强壮的男子汉,每人挑着两箩筐一百多斤的稻谷,一路小跑着赶往晒谷场。
       太阳渐渐西沉,慢慢收敛了刺眼的光芒。它用最后的余晖,将西天烧得一片彤红。
        还有一丘田的稻子还躺在那里呢。可实在是干不动了,大伙儿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歇息。
        我感觉全身都散了架,双手和双脚,都不再是自己的。头晕晕乎乎的,似乎随时会昏过去。
        我就地躺下,闭上眼睛。妈妈用清凉油帮我揉太阳穴,又在我的左右肋骨下掐一掐。这时,田野里有微风吹过来,像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我的全身。我清醒了许多,爬起来,跟着大伙继续干活。
       收工回家的路上,我双手合十,对着满天的星星,暗暗立下誓言:不管有没有考上大学,我都要同乡亲们一起,参加完今年的“双抢”。经过“双抢”大熔炉锤炼的人,人生路上再也不会有吃不了的苦,受不了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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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中鱼 积分 +40 加分专用:支持原创帖子。 2019-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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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9-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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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都昌镇)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9-01-01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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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19-01-01
回 波波1989 的帖子
波波1989:感同身受
 (2019-01-01 05:38) 

谢谢老乡!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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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19-01-01
回 下一站幸福♀ 的帖子
下一站幸福♀:新年快乐
 (2019-01-01 08:03) 

谢谢!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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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19-01-01
可能只有农村的人才会明白这种感受吧
燕剪春光:谢谢老乡!新年快乐! (2019-01-01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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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乡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19-01-01
俺也插过秧,腰酸背痛时,两个手分别枕在膝盖上磨蹭,老是被大人骂。
时代在前进,现在的人幸福,不用弯腰驼背插秧,营养钵托盘育秧,实行抛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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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县城(都昌镇)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19-01-02
童年的回味,时代的反刍,春光老师的文章总是那么的朴实感人,使人犹回到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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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乡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19-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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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港镇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19-01-04
回 小铃铛 的帖子
小铃铛:感同身受 (2019-01-02 13:50) 

谢谢老乡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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