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军与都昌的战事
（资料见同治版《都昌县志》武事，原文为文言文，未断句，笔者简译成白话文，仍按该文语气，标题为编者暂拟。 ） 咸丰三年癸丑（1853 年），广西逆首洪秀全、杨秀清，窜踞金陵，五月十四日，派遣其军攻破南康城垣，兵船蔽江，逆流而上，直犯省城，由于省城防备严密，太平军潜遁。 八月十五日，停泊鄱阳湖，时间不久，只滨湖一带地方间或遭到淫掠，另一股太平军自饶州败回，也于当天扬帆抵都昌县城，只有城外归经祠，城内城隍庙被烧，余无所犯，过了一晚太平军就退兵了。 四年甲寅（1854 年）三月十九日，贼船由安庆向上驶进，先窜都昌县城的西隅，随领大队攻城，因守城团勇寡不敌众，城破，附城被搜刮殆尽，但仍未放火，各官署的房子都是乱后零星拆散，祠庙也没有毁坏。 二十一日，太平军进军西北农村周围十余里，到了江家牌，例贡江义福，带团勇抵御，获小胜。 二十三日太平军众至，再战，江义福战死，太平军因愤焚杀更惨。 开始被扰之初，由城及乡，盘踞十余日，被蹂躏者皆西北近水之乡，而东乡尚差。 四月贼退，绅董会齐，讨论后，决定节节起团，分段防堵，于是十一都增生刘崇鼎设局（团防局之类）于东，长垅贡生余秉炎，中馆举人段其升设团与刘为犄角，三十八都袁英设局于西，而二十九都举人刘庭辉，二十八都职员杨法程各训练团勇为声援。 又得到未离防地的巡检许道卿、外委刘蒋发，往来弹压，发现有倡乱的，官法惩处。 因其互相联络，互相声援，自夏至秋，数月间，太平军虽出没无常，皆由水道出没，如东路则扰及周溪、芗溪、石桥头，西路间或停泊在土目屏风、袁成堰等地，又都经段其升，余秉炎会同刘崇鼎、袁英就近追剿，并各夺获船只，擒斩不等，随其自行禀报抚辕，领取奖赏。 当时贼巢在安庆，尚未屯踞湖口，所以团勇守御尚觉宽松。七月，官军开始围攻九江，兵力不足，巡抚陈启迈飞文通令袁英带勇千余人，前往助剿，在途中奋勇出力的有生员曹攀桂、郭凤池。 闰七月初三，在九江东门接仗，攀桂及团勇二十六人战死。 九月太平军才占踞湖口县。 南康知府元善，川北镇总兵赵如胜，由吴城督水师进攻，飞文调都昌团练刘崇鼎、余秉炎、杨法程各领本团勇丁，由陸路协剿，贼大败，死守下钟岩。 第二天集众环攻，战事失败。 元赵退保吴城，袁英、刘崇鼎等均各撤出湖口，贼目得空在九江坚筑城濠，与湖口互为唇齿，而都昌的切肤之痛自此更剧。 十月十七日，太平天国检点黄文金，由湖口水陆并进，破西乡民团，袁英被围，始脱而后阵亡，其子举人袁炳勋及团勇十余人的房子多被烧毁。 十月二十九日，太平天国丞相罗大纲，由饶州入九都，带兵数万，破东乡民团，周溪巡检许道卿、守营外委刘蒋发，增生加训导刘崇鼎皆死于八都花得桥。 崇鼎母张氏，儿子钖芝三代殉难。 太平军实歼毙男女一百三十三人，焚烧房屋百余所，十天之内，乡团瓦解，贼势猖獗不可制。 袁英则领子侄到大营投效，凡有志者，各举家逃走，而都昌全县、县城，住在树林中，鸡犬时惊，农商昼伏，至是无论居山邻水，百里之内，无一片净土。 五年乙卯年（1855 年），兵部侍郎今大学士毅勇侯曾帅（即曾国藩）领部自江省移南康周集水陆各军，拼力合攻湖口。 七月，上派即选的清军府后晋贵州按察史李元度，统领平江五营， 调南康军渡师左蠡， 从徐家埠到湖口苏官渡驻扎，而曾帅自督水军停泊土目屏风，列舰连营十多里，全县土民迎接官军，欢声雷动，拔贡黄昌蕃，岁贡段凌云，劝捐银米，接济李营，数以万计。 十月，闻长江上游报警，段其升禀请带团勇驻马涧桥，为大营后路守御，兼当侦探。 六年丙辰（1856 年）二月初八日，知县蔡锦青到任，立即回集绅士元老，准备募勇起营作为守城的计划，而平江营因为抚州紧急，二十五日拔营，往剿湖口之贼，贼无妨碍，四出剽掠，都昌成了贼窝。 四月，贼欲窜鄱阳，被都司毕金科击散，贼折回十一都江茂隆，张家山等处，监生张应春拒敌被杀，于是贼如蜂屯蚁聚，多在张家岺一带，至十二月初，才占踞县城。 七年丁已（1857 年），广东惠潮嘉道洊升兵部侍郎，宫保彭玉麟当时统领内江水师，驻吴城，屡次攻打湖口，多获胜仗。 五月都昌绅士密谋起义，派人进省请兵，过吴城，拜见彭玉麟，敬告陷贼情节及起义的原因，彭说，贼踞湖口时间久，又顽抗，都昌如果有营兵互为牵制，将来水师劲旅不难直捣敌人巢穴，因告令藩司转告巡抚批准。 都昌自备口粮，建立营兵御贼， 任命前东乡县县丞尹世堂代理县篆统领都昌营兵。 不过几天，率所部一百数十人东下到吴镇，募得五百士兵，于是恳请彭帅归属水兵，于陆月二十陆日收复县城，贼犹观望，城中兵少，贼乃屯聚东北各乡。 七月陆日，贼突来攻城，水师炮声如雨，城内又出奇兵，初十，大批贼兵，集立城北芙蓉山，头目是著名的金麻子，率兵蜂拥至城北，伊令率亲勇守北门，水师分布东西门外，自晨至午，贼死力进攻，金贼将登城，水师开炮未中，县城快要沦陷，亲勇万明蟠忙举火开劈山炮，轰毙金麻子。 贼失势狂奔，兵勇自水门尾追，水师弃舟随后，获旗帜刀矛无数，贼大败，城池得以保住。 九月九日彭帅督水师攻克湖口县城，贼从张家岺向东出境，营勇跟踪捕剿，四乡肃清，募兵增至一千七八百人，分立各乡，巩固前后等营，在汪家墩坚壁清野，查点各乡团练，归为营兵，互相策应。 十月初八日，移营向东，驻扎在九山岺。 当时贼在鄱阳跟随而至，营兵团勇各当一面，鏖战到傍晚，仍不退畏。 初九日黎明，贼又挑战，营兵团勇分头抵御。 贼用声东击西的办法，从小道闯入湖口，杀伤守关团勇数百人，州同衔王钦承，生员曹清如、从九、曹新广同时遇难，营盘仍回驻汪家墩，因勇丁有伤亡，又新招募义军以震军威。 十二月贼两次犯县之东界，皆靠团勇随时击退。 八年戊午（1858 年）正月十五月，得到情报，九山岭贼众。 营勇轮番防哨，设埋伏于马涧桥，连日打胜仗，但贼仍无退意。 尹统领驰抵汪家墩营。 传令出兵，亲自督战。 二十四日带队三十里至源桥港，与贼接战，贼败走，我军进追。 过马涧桥，哨兵颜必鹏下马拾贼旗，马脱缰乱跑，贼军获马，大呼我军败，又全部杀回。 各哨营奋力抵抗，这时另一股贼绕后横冲，我军隔断。 代理县统领尹世堂被围致死，亲勇数十人陷入贼手。 任南康知府的颜陪高闻变，来县委任县丞箫广芬护印办事，军务则由有职务的分担，安徽试用知府余体仁，正奉命委办营务处，也在分担之内，体仁坚辞，没有批准，仍任他检阅营哨， 淘汰伤亡， 另外招募丁壮以使军民树立信心，并以他信任的兵勇头目余鹤显，查元耀任哨长。 三月初四日，贼又进攻九三岭，余鹤显，査元耀因初次出战便阵亡。不久署知县胡承湖到任，又新增招募湖字营。 四月间贼进入十六都的檀湖州，比前更深入，及调集团勇协助营兵合剿，贼退回鄱阳去了。 第二天，委办八邑团练广昌县儒学教谕刘文藻来县检查练勇，认为团局过多，在一起商量，胡知县下令将前局化散，整顿编号，分天干十团，每团另选兵勇一千二百名，留下调遣。 此后贼已远去。 民不苦贼而苦兵，因为师老粮匮，官绅又纷纷招募新营，各立山头，胡承湖以纵容勇丁撤官解任，而余体仁是本地绅士，希旨恃恩，不守纪律约束，正开始议论遣散士卒，士卒则借口欠响，鼓噪而至，余体仁忧劳成疾， 七月初四在营病死。 知县富伦泰正在这时到任，对治兵筹响的事，皆推诿前任，不闻不问，各城局绅士，束手无策，因为自县城收复以来，已有一年，兵勇数一增再增，贼寇杳无音信，疮痍满目，膏血遍地，全县惶惶，如处水深之中，不得已，就近禀明彭帅，彭帅多拨水师来县弹压，一面将兵勇口粮截止，又设法筹款给撤下的散兵，于九月二十日将营勇裁撤，令留下的团勇仍如以前防堵，都昌绅民于此各释重担。 九年已末（1859 年）六月，景德镇收复，又请裁撤团勇，每团只留二十人以供差使。十年庚申(1860 年)十一月，贼久踞鄱阳边界，势将入都昌，绅士由于没奉县级命令，不能调齐团勇，贼长驱直入，十五日分兵入城，知县富伦泰先已逃跑，城门未闭，民房店铺都在这次被烧。 其实水师炮船，顷刻可抵县城，贼不敢停留，移时避去。同治二年癸亥（1863 年）三月初二，下游之贼从建德窜聚鄱阳石门街，知县王肇渭下书命令乙、癸两团，各募勇四百人，出境堵剿，其余八团分派口粮捐给癸团，增生汪文澜，监生石谐音等督用驻扎在彭都连界的肖家岺， 乙团监生汤士斌，生员冯宝森等督勇驻扎在鄱阳境内的暮峰园，堵禁月余，贼无法犯境，到四月二十日，剧贼黄文金，领大股贼绕在其后，因急调回团勇退保县城，黄贼逐盘踞蔡家岺，五月到官冲山、汪家墩，将近县城，丁团复助勇抵敌，贼退却。 六月，巡抚派拔虔字营忠勇军到县， 恰当时江忠义提督领精毅营驻湖口马影桥，屈统领领平江营驻鄱阳漳田渡，三路共剿，贼才丧胆，于七月初四遁回建德。 太平天国前后骚扰（都昌）将十年，开始贻患在贼占踞湖口，而袁英，刘崇鼎两局，为杀贼张声，继而贼入境由鄱阳，而甲乙癸三团联合守住隘口，县城本处滨湖，水师多驻在吴城，所以贼避其锋，而不能守住都昌，每次驱贼出境，即有炮船罗列，以助声威，彭帅大大造福于都昌，他死后，我们也不能忘记他的恩典。 笔者附录： 此文对太平天国极力污蔑， 称贼称逆， 对清勇尽力褒扬，受时代局限，情亦可谅，但仔细阅读，则可见天国义军，英勇善战，在都昌转战十年，亦很少有伤亡，剔其褒贬失度之辞语，则可见本来面目，是一篇较好的历史资料。2010 年 7 月 1 日于万户长山街 17 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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