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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鄱阳湖 执行置顶操作(2023-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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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偶然碰到以前的一个学生。这个学生天生一个瘸子，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矮矮的个子，满脸胡子拉碴，纯粹一个饱经沧桑的小老头。他很善谈，见到我，就和我热情地打起了招呼“老师好。”见到他，我就想起了第一次让他理发的事，于是我就问，“小姜，还记得吗？你中学毕业不久就拎着一个小小的理发工具箱上门为人理发。那一次，你经过我家门口，我就把你叫进了屋，我说，‘来，给我理下发，’你说，‘老师，我今天是第一天上门，但我又没学过徒，怕理不好，还是过几天等我熟练了再给你理吧？’我说，‘你不用怕，只管理，万事开头难，你就在我头上练习练习，你能自食其力，老师非常高兴，以后慢慢一定会好起来。’你说，‘既然老师这样说，那我就试试。’”小姜说，“怎么不记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你给了我勇气，给了我信心，你还记得我给你刮胡子的情景吗，直刮得你嗞牙咧嘴，嘴上都留下了几条小血痕，但你始终没埋怨我半句。”我说：“当然记得，当时痛得我差点掉眼泪。”“老师，你也知道，我天生不笨，不久，我的理发技术日渐长进，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于是我就承包了两个村里所有男丁的头。表面上看，我一天能理二、三十个头，剃一个头一块钱，也有二、三十块钱，那时一天能有三十块钱的收入非常不错，木工、石匠师傅一天也就挣个一二十块钱。可是，我当时是包年，要到年底才能拿到钱，到了年底我上门去讨帐，有的人不是说儿子在外打工还没到家就是说儿子没有赚到钱，结果辛辛苦苦一年到头，除一毛二，飞三走四，连店里赊的柴米油盐钱都还不清，一气之下我就把理发工具全部扔了。” 听说他扔了理发工具，我好奇地问小姜，“你不理发，你又没有其他手艺，你怎么养活自己，总不能依靠父母一辈子吧？”小姜说：“其实，我父母早就丢下了我，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师，我真给你丢脸了。”一边说还连搧了自己两个耳光，他说，“现在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无颜再见江东父老。那段时间，我没有了生活来源，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饿了几天，饿得头昏眼花，后来我想，总不能就这样饿死，人来世上走一趟，总不能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去。于是我就想到了去偷，一想到偷就碰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在附近不能偷，再说都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下不了手，万一被人抓住，那便毁了自己的一世清名，不妥不妥。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到外面去做“钳工”比较合适，一来我是个拐子好掩护，二来在外地也不会给家乡带来负面影响。” 于是我就问“小姜，你做那种缺德的事你就不怕被人抓住打死你？” 小姜说：“老师，为了生存我只好铤而走险，但我从来也没有失过手。” 我问“你就那么幸运，难道你拜过高师？但凡做坏事，总有遭报应的时候。” 小姜说：“先生你也知道，我脑瓜子灵活，只是不是读书的料，我如果想做什么，我一定做得不比别人差，我也没有拜过师，也没有高人指点，因为这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事，我就自己琢磨，我曾听说有人为了练手法就烧开一大锅水，在锅里放上铁钉，然后裸手捞起来。我不这样练，起码我不愿挑水烧水，我拐着一条腿也挑不了水。我就找来一个纸箱子，我在纸箱子底下铺上一层绣花针，上面装满鸡蛋，我就练习用手插到蛋底下然后用两个手指夹出绣花针，一直练到鸡蛋不破每次都能轻而易举地夹出绣花针，当然，开始的时候，我的手也被针扎得鲜血直流。” 我问“练好了，你就真的去干坏事了？你就不怕多行不义必自毙吗？” 小姜说：“先生，我也犹豫过，动摇过，但终究饿得难受，不得不为之，但我又对自己约法三章，不害学生不害老人，不害可怜人。我专挑那些不务正业、流里流气、装模作样的人下手。有一次在火车上我看到一个人，他戴着一幅墨晶眼镜，一幅十足的大老板派头，对他周围的人无缘无故的横挑鼻子竖挑眼，还经常指责列车员这不行那不对，我看着心中就来气，于是我就在他准备下车的时候，装作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倒在他身上，他不问青红皂白对着我就大骂，‘看样子你好象只是拐了脚，你又没瞎眼，你倒在我身上，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你赔得起吗？’我赶紧陪着笑脸说：‘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其实就在我刚靠近他的时候，他口袋里的钱包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我的口袋里。”小姜抽了一袋黄烟接着说：“先生，你别看我那时候做扒子手，但我有我做人的原则，我不会贪得无厌，天天去干，我只维持自己的温饱，同时我还有怜悯之心，看到路上有难的人，我也会倾其所有接济别人。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妇女在路边哭泣，经过一番打听，原来是她的钱包丢了无钱回家，我二话不说，拿出身上仅有的两百元钱给了她，当那位妇女擦干眼泪看到我也是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残疾人时，她连连向我鞠了三个躬。就这样，我一边干坏事一边做好事，在外面晃悠了两三年。” “后来你又是怎么洗手不干回家了呢？”我问。 小姜动情的说：“那是党的政策好，我在外面到处流浪，虽然吃穿不愁，但我总有一种浪子无家的感觉，再说，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总担心万一事情败露，被人抓住怎么办？正在我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位好友打电话让我赶快回家，说是村委会把我评上了贫困户，让我吃上了低保，今后我的生活有保障，再也不用出去偷鸡摸狗了，于是我赶紧回到了家乡。” “先生，我现在生活过得很滋润，每天吃穿不愁，看病不用花钱，逢年过节，党和政府、爱心人士还会上门进行慰问，送钱送物。除了国家的低保补助，我还利用自己会写空心字的特长每年也能赚到一万多块钱。前些时候，一位拍抖音的美女说要我跟她合作，她说我的空心字用抖音推出去，一定会有可喜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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