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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多宝乡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21-01-11

— 本帖被从鄱湖文苑移动到本区(2021-01-11) —

题记：已是40多个小时未眠的我，本想挤时间小憩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总想为岳父再做点什么，只好找出手机躲在被窝里编排些文字，以示对岳父大人的悼念。

悼岳父

    岳父今年已是92岁，身体状况一直很好，90岁时还拓荒种菜。两年前因脑供血不足摔了一次引起脑出血，当时身体不能动弹，在医院住了20多天奇迹般地康复的很好，出院后每天在外散步打牌。五天前得知岳父又一次摔倒，妻子立即订票，当天从千里之外赶回家中。我因工作脱不开身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期待好运再一次券顾您，也隐约预感到您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毕竟已是90多岁的人。
    两天前，接到妻子电话，告诉我您安然长逝，走完了您先苦后甜、充实幸福的一生。尽管早有思想准备，但得知这个消息，心情还是极其沉重和悲痛。您我翁婿28年，相处的情景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点点滴滴在心头。
    您的一生是追求上进的一生。您是建国初期的老共产党员，年轻时积极投身新中国土地改革和社会主义建设，老屋墙壁上半壁奖状是您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所作贡献的印记。您是毛泽东思想教育的一代，甘愿奉献，视荣誉为生命，那一张张陈旧的先进工作者和优秀共产党员奖状，在物欲横流的时代，您却视若珍宝。
    您的一生是勤奋辛劳的一生。人常说“子多父母苦”，妻子姊妹7人，逼迫得您不敢停留半步。在生产队时期，您从没有旷过一天工，农村包产到户后，您更是起早贪黑，田头地坎到处开荒，种上瓜果大豆等各类农作物，勤劳一生的您，养成了从不知歇息的习惯，直到您90岁，菜园地里依然盛产丰富，时常让大家分享您的成果。在我的记忆里，尽管您是个农民，但您极为注重仪表，无论您在哪个年龄段，您都做到农作的时候一副打扮，歇息的时候是另一副样子，走在外面俨然一副乡镇干部的模样。
    您的一生，是担当有为的一生。您读过私塾，建国初期参加革命工作，曾先后在乡政府、水库建设部、大队部等多个单位工作过，您曾经的同事后来都是国家干部，而您却是个地道的农民，您曾跟我细说是您自己放弃了几次改变命运机会。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每当夜间您从工作单位回到家，看到一群围着灶台、盯着锅里一锅粗粮的孩子，您的泪水在眼里打转，您才决然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回到农村与孩子们同甘共苦，以致于您失去本该您拥有的一切，回到乡下只当了个生产队长。我归结不是您抓不住机遇，而是当时有内外因素所至。作为个人因素，您过于温情，过于慈爱，总以儿女为重，舍不得孩子们吃苦。作为国家当时环境，那时的号召是回家当农民，照样是干革命，只是革命分工不同而已，再加上当时国家经济通涨压力大，物价飞涨，社会上流传着“手表脚踏车抵不过农民一锅粑”。您才作出如此的决定，我认为您没有错，您用您的担当奉献换取了子女们的健康和成长，是值得的。在您七十岁生日的时候，我曾书赠过一幅对联，“七十辛劳无所得谁说，满堂儿孙膝下绕你看”，对您平凡而朴实、辛劳哺育一家人的人生，实事求是的概括和赞誉，得到了邻里乡亲的高度评价，您的心里也极为高兴，认为是我让大家看到了您人生的价值。
    您的一生，是宽厚仁慈的一生。您本是急性子，但在与人相处过程中，外界无不说您宽厚仁慈，诚实守信。对家人更是从不使性子，对岳母温存，对子女慈爱，对此我是深有感触。您对我这个女婿也是疼爱有加，每次见到我总是格外开心，每次我离家前往千里之外的工作地，您总要送我上车目送汽车离开很久才回家。记得二十多年前，那时我还在部队，我曾给您写过一封信，后休假回家听周围的人告诉我，您拿着信到处夸我，说我这个女婿不光信写得好字也写得极为漂亮，您充满着骄傲和自豪。回想起来，我深感惭愧，多年以来，我记忆中这是我写给您唯一的一封信。记得还有一次您一个人去部队看我，有一天您回来得很晚，那时没有手机，我很着急，回来后您告诉我一个人到处走，在街上看到有戏园子，就在那里听戏，就是那一次，我们俩有了很多交流的机会，现在回想起来，觉得特别对不起您，尽管您的大事我从未缺席，但陪伴您的时候太少，为您做得也太少太少。
    “何日再耕陇上地，三更梦见泪无声”。这次在我赶到家的时候，再也见不到您满脸微笑开心的样子，见到的是您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冰棺里，我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在满屋的亲友面前我强忍泪水，但每每想到我们的过往，我躲在被窝里不知流了多少泪。想起刚结婚的时候，那时我们家都穷，我家远在乡下且住着哥哥的房子，而您家在城郊，是您节衣缩食，硬是在我结婚前赶盖了一间瓦房给我作新房，这不仅帮我解决了住房问题，也由此让我一家有了与您们更多的相处机会，为我们一家三口提供了吃住的便利。在与您永别的时候，我为无以回报而悔恨和羞愧，怎么叫我不落泪。
    28年过去，我与您的情感早已如同父子，您对我的疼爱和欣赏，我对你的尊敬和理解，我们之间从未表达，但彼此心里清楚。我们有空的时候，您总爱与我讲过去的事情，我也总能乐于当个倾听者，也总能理解您的心情与时代环境，您所经历的一切我虽然从未经历过，但我早已从书本中了解过，能涉身处地去理解您，我做人事干部多年，但我从不拿考察干部的标准去评判您，总与您真心交流，劝说您放下过往，事情都是辩证的，您一生虽没有多大的财富积累，但你养育了一大家子人，知足常乐，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我能感觉到，每次我们交流后，您的心情是轻松愉快的，我也是开心的。在您走后的这几天里，我总在问自己，难道我们今生的翁婿情份就这么了啦？难道我们再见时真就只能是在梦中？我真希望能有来世，来世我们再续翁婿缘！父子情！
    岳父大人，您的宽厚善良，您的忠诚担当，您的勤俭朴实，我们将永远铭记，并代代相传。您的音容笑貌，也将永远装在我们心中。愿您一路走好！愿您在天堂开心快乐！

            小婿于元月三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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