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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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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3-07-30

清明雨（小说）

  “妈妈，起床啊，我们要上学了。”小清、小明两双小手推着酣睡的妈妈。
  柳枝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哟，日头都晒屁股了，该死，该死！”她一边往身上套着衣服，嘴里却嘟哝着：“昨晚说好了十一点收场，都怨那个死莲花，赖着要再来四圈，结果搞到下半夜两点多钟。”
  她风风火火刷牙、洗脸、下厨，才一眨眼功夫，便把两碗蛋炒饭送到两个小家伙手中。
打发这对读二年级的孪生兄弟俩上学后，柳枝这才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打了一个呵欠。
  前天，在广东打工的丈夫打来电话，再三叮咛一定要照看好两个宝贝儿子。柳枝心想：以后玩麻将一定不能太晚，后天是清明节，也是小清、小明八岁生日，早就答应生日前带他们去县城买新衣服，今天我得把花生种下去，明天学校放假，正好带孩子上县城。
于是，她精神振作起来，从木柜里拿出一袋花生仁，倒入一只红塑料桶内，又放进一包耗子药，然后洒了一些水，边搅拌边说：“发瘟的老鼠，看你嘴馋不，我药死你们。”
  拌好花生仁，柳枝取了一把锄头，提起塑料桶，便要下地去。才到门口，这才发现日头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天似乎要下雨了，又回转身准备拿伞。这时，随着一阵叽叽喳喳的说笑声，莲花、兰秋、腊梅三个人搭肩搂腰拥进屋来。
  “柳枝，干啥呢，咱姐妹又来玩几圈。”莲花大着嗓门说。
  柳枝连声说：“不行，不行，今天我无论如何得把花生种了。”
  “柳枝嫂，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有雷阵雨，说不定出门就会被雨淋的。”兰秋是过门才两年的新媳妇，说话低声细语。
  年近四十岁的腊梅则摆出一副老大姐的姿态说：“柳枝妹子，你不懂，这地太湿种的东西不发，等天气放晴了种才好呢。”
  柳枝一人拧不过仨，便放下锄头，把那只塑料桶放到楼梯坡底下堆放的蜂窝煤上面。四人拉开桌子，摆开了“战场”。
  这里的农村妇女玩麻将并非大赌，五块钱一“炮”，全图个好玩。但一旦沾上了边就非常有瘾，一有空闲就凑到一起，玩得饶有兴致。
  四个女人玩的投入，时间也过得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连外面什么时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都不知道。
  这时，小清、小明背着书包冒雨进了屋。小清撅着嘴嚷道：“妈，你又打麻将了，我可不吃方便面。”柳枝瞪了她一眼：“谁说让你吃方便了，去给我换一个煤饼，把炉门开了，我打满这一圈就做饭去。”
  谁知柳枝这时手气不好，接连放了五“炮”，她较上了劲，打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牌运”好转，一连和了三盘庄，才觉得轻松了。
  “小清，小明，煤饼换好了没有。”她喊了一句，却没人回应。她突然下意识想起什么，急匆匆先去楼梯坡底下看了看，紧接着去了厨房，过了好一会儿，又回到座位上。
腊梅说：“上午就这样吧，我们也该回家吃饭啦。”
  “外面正下雨呢，大家别走了。”柳枝满脸堆笑说道：“腊梅姐家有‘贤内助’，莲花和兰秋有婆婆，不回家都不打紧，午饭在我这儿吃，我去煮面条，保证十分钟就好，吃完了接着玩。”说完了就去了厨房。
  果然才一会儿，柳枝就把面条端上桌，三人正饿着呢，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这面条真香，像是麻油煮的，还放了蚕豆酱吧？”腊梅边吃边问。
  “哟，下面还有花生米呢！”莲花叫着，“柳枝，啥时学了这花样，面条、麻油、豆酱、花生大杂烩，这面叫个啥名堂。”
  柳枝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地说：“这花样是我刚刚学着做的，就管它叫‘花生麻酱面’吧。”
  兰秋轻声笑道：“花生麻酱面，这名好听。”
  柳枝是在三人吃了一半才动筷子的，等她吃完了，三人早已把麻将垒好。这时，兰秋突然问道：“小清和小明呢，怎么不见他俩吃面条？”
  “噢，他俩早就吃过了，现在正躺在厨房睡得香着呢，我这就把他们抱出来。”说着，柳枝转身去了厨房。
  一会儿，他左手抱着小清，右手抱着小明，重新回到厅堂，只见兄弟俩两颗小脑袋无力地耷拉着。
  三人大吃一惊，正想问什么，突然觉得肚子里一阵如刀绞般地难受，随即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柳枝，你这是咋弄……”
  “柳枝嫂子……哎哟，疼啊……”
  柳枝泪如雨下，哽咽地诉说：“在我叫小清、小明换煤饼的时候，他们就把我拌了耗子药的花生仁吃了，然后他们到了厨房，替我换了煤饼，开了炉门，再然后，他们就……都怨你们，怨我自己，我没法子向他们的父亲交待哟。”
  柳枝接着说：“我把那拌了药的花生仁和面条一起煮了，我们四人都吃了，别怪我心狠，后天是清明节，黄泉路上我们还是好姐妹，不过，麻将一点都不好玩……”说完话，怦然倒地。
  莲花嘴里吐着白沫，浑浊的目光看着刚才玩麻将的桌子，用尽最后力气咕嘟了一句：“花生——麻将——面！”
原标题为《花生麻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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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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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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