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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世纪喜重逢

—《上海知青在都昌》征稿座谈会侧记

龙年、早春三月。和风拂面，春意盎然。一场别开生面的座谈会在位于上海浦东新区的智选假日酒店3楼的宴会厅如期举行。一群神清气爽、精神矍铄的华发老人激情四溢地争相发言、侃侃而谈，共同回忆并见证着半个世纪前的那段前尘往事……

        会议的主办方是江西省都昌县政协委员会。而参会者就是50多年前响应国家号召，告别母校和亲人，背井离乡，集体奔赴江西都昌农村插队落户，为都昌的繁荣发展作出了特殊贡献的那一代上海老知青的代表。
         原来，就在今年新年伊始，为发掘、抢救九江知青史，都昌县政协文史委本着对历史负责，对都昌人民负责，对那一代为都昌的建设和发展做出过重要贡献的上海老知青负责的精神，开始酝酿、谋划出版《上海知青在都昌》一书。举办这次座谈会的目的，就是邀请并动员目前正在上海安度晚年的上海老知青们把他们当年亲身经历的那段令人难忘的峥嵘岁月记述下来以便绘翠成书。从而作为宝贵的精神财富，留给我们的后人。
          之所以说这是一次别开生面的座谈会，不仅因为会议本身意义非凡，更因为它是一个前无古人创举，用出席会议的《上海知青历史文化研究会》专家钟德津、楼曙光先生的话说，当年，全国共有近百个县接收了数十万上海知青，（资料显示1968年至1975年上海先后向江西,、安徽、云南、黑龙江、吉林、贵州、江苏、内蒙古等八个省近百个县输送知识青年共达70余万人），而以县级层面的规格在上海召开这种形式座谈会的都昌县，算是开了历史先河，尚是首例，很有创意，令人感动，也让人倍感珍惜和振奋。
         为了方便联络、对接原张岭公社的上海知青老战友，作为本土老知青的我，也有幸被蔡岭镇（原张岭公社）领导特邀参加了这次盛会。

《上海知青在都昌》征稿座谈会会场一角

         征稿座谈会会场气氛热烈、情绪高涨，县政协主席和县委宣传部领导先后讲话，高度评价了那一代上海老知青们当初背井离乡、吃苦耐劳，在都昌这片热土上挥洒青春和汗水，为都昌的建设和发展作出的积极贡献，对他们当初的奉献精神表示了衷心的感谢。同时对征稿工作提出了期许和要求。
         曾在都昌的狮山、阳峰、苏山、汪墩、多宝、徐埠、土塘、鸣山、张岭等几个公社耕耘、奋斗过的知青代表都先后踊跃发言，共同回忆着他们在各自人生的第二故乡度过的那段不平凡岁月。尽管他们年事已高，但聊起过往，回忆起当初经历的点点滴滴，无不心潮澎湃，情意满满。话里话外，都充满对第二故乡的父老乡亲的深情眷恋，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对当初的选择和奉献的无怨无悔。
         半个世纪过去，其实会上发言的几位老知青代表中有好几位我都曾有过交集，张岭公社的知青代表潘亚新是同一个公社的老知青自不必说，而狮山的知青代表陈竟伟，土塘代表龚菊英，还有鸣山的万日银，之前我都有交往。

作者（左五）与参会的上海下放张岭知青代表合影

陈竟伟和我内人是一个知青农场的战友。龚菊英当初的知青班有我都昌中学的同学，所以那个时候彼此都很熟悉，记得1973年年底，她回上海过春节在蔡岭车站转车，结果天快黑了都没有等到去往九江的班车，只好来到宝山知青班找到我，我妥善安排好食宿，第二天又亲自陪他到蔡岭，并把他送上去往九江的班车。1980年我旅行结婚到上海，她还热情接待了我。至于鸣山的万日银，对我更是有过很大的帮助，九十年代中期，单位安排我牵头到九江征地筹建京九大酒店，需要不断往返九江和都昌。那时社会治安一度不好，车匪路霸猖獗，加上需要在湖口轮渡过江，往返甚为不便。于是我找到已是上校军衔，在省军区后勤部担任重要职务的万日银求助，缘于曾经的知青战友之情，万上校积极协调，很快就为我们的吉普车办了一个军用牌照，这下我们可火了，要知道那个时候，整个都昌除了县人武部的车子挂的是军用车牌。我们这可是独一份。自此，我们往返九江都昌一路畅通无阻，湖口轮渡也是免费优先，极大地提高了工作效率，加快了工作进展。当然、一年以后，由于征地工作顺利完成，筹建工作步入正轨，为了不给万上校增添麻烦，我们便主动交回了车牌。晚宴时大家聊起这段过往。不由感慨万千，感叹不已。

作者（右）与参会知青代表合影

         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值得一提。那天会议开始之前，当初下放到虎山知青班的杜月红特意提前早早来到会场找到我，请求我务必满足她一个心愿，要我无论如何想办法联系上当初曾经在张岭公社担任过党委书记的江民才老领导。并一再说江书记就是她这辈子的大恩人。
         原来，1978年，知青返城的大潮已经逐步开启，杜月红到大队和公社提出申请并办理了相关手续后，去县城相关部门盖章签证，但人生地不熟的她在县城四处碰壁，跑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办下来，走投无路之际，她突然想起已经调任县财办主任的曾经的公社党委书记江民才书记，尽管过去没有直接交往，可眼下实在求助无门，她也只好于第二天硬着头皮上门求助。岂知，当心怀忐忑的她在江书记办公室找到他时，江书记竟一眼就认出了她，并直呼其名，（其实江在张岭书记任上，对知青工作非常重视，加上作风踏实、平易近人，很多知青的名字他都耳熟能详，当然，我也是其中一个）听小杜说明来意和在县城四处碰壁的窘境后，江书记二话不说，放下手头的工作，亲自带着小杜跑了半天，直至把包括户口迁移在内的全部手续一一办妥。事后，还让办公室工作人员安排好食宿，第二天，又亲自将小杜送往车站。杜月红说，当时，她感动得实在不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自己毕竟只是他靡下曾经的一名普通知青，平常又素无交往。她说，离开江西四十余年，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这位在她人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那么热情地伸出援手的令人尊敬的师长。她甚至说，对她而言，能找到江老比参加今天的会议意义更为重要。她还说退休以后，她也回过张岭，也寻找过江老，但因江老早已调离都昌，故一直未果，这也给她留下深深的遗憾。
     巧的是，我恰好与曾经的老领导，现早已从九江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任上退休后定居南昌的江老素有联系，并留存有他的电话号码，于是立马拿出手机，直接跟江老取得了联系，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当我在电话这头询问江老是否还记得有一位叫杜月红的上海知青时，年已八旬的江老竟毫不思索地脱口而出：“咋不记得？当年张岭虎山大队那个年龄最小的上海女知青嘛，1978年他返沪受阻还是我在县城帮的她。”闻此，一旁的杜月红早已激动的情难自抑，急忙抢过电话……
        40多年的心愿，40多年的思念。还有那迟到了40多年的发自内心的一声“谢谢”，今天终于有机会隔空诉说……
问候、倾听、回忆、叮咛，这个电话一打就是20多分钟。
        手握手机、激情诉说，喜悦、激动得近乎潸然泪下的杜月红也感染了我，想着自己不经意间，居然如此轻易地帮她了却了一个埋藏心底四十多年的心愿，不由想起和上海知青一起在张岭度过的那段不平凡岁月，也是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下放张岭虎山的上海和都昌知青合影（摄于1971年4月）

   是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通过这个插曲，再加上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我对上海知青与第二故乡之间那种浓浓亲情和相互感恩，有了更深的领悟和认知。
         毫无疑问，漫长的知青岁月，通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与当地社、队干部及村民百姓的交往与磨合，那一代上海知青已经把这块曾经挥洒过青春和汗水的土地深深地植入于他们的心中……
        会议结束后的晚宴更是把这次座谈会的气氛推向高潮，出席会议的三十余名来自各行各业的退休知青老人与主办方都昌政协及各相关乡镇的参会领导把盏共欢，各种问候和祝福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全体知青老人都在表达着一个共同的心声：祝都昌的明天更美好。
         宴会结束，大家意犹未尽，难分难舍……
      有位知青代表说得好：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知青”。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故乡叫“都昌”。
                                                                                                   作者：吴建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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