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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县城(都昌镇)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20-09-08

— 本帖被鄱阳湖执行置顶操作(2020-09-09) —

沈文琦从没发过微信朋友圈，这时突然想到了要表达什么。这案子已办了半年多了，每日每夜都在难以言表的煎熬中度过，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啦！他感慨万千地写道：“一百八十九个昼夜，修行路途又一里程碑！”

    一
    时间，定格在2019年10月8日。
    那天的风儿，似乎与往常不一样，一阵疾似一阵。暖阳下的空气中，也飘荡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紧张、憋屈，等待、焦躁。
    都昌县人民广场北侧聚集了近千名群众，他们的目光几乎都落在同一个地方——都昌县人民法院的大门。
    男人们抽着廉价的卷烟，一根接着一根，嘴上还不停地唠叨着，审判都一天了，中午也没歇着，到现在还没见动静，咋就这么难审吗？
    还是女人们笑容先露，如自我安慰般地回应，急什么急？我们相信政府就是，会为咱主持公道的。莫急嘛！你就耐心等等。
    此刻人群中冒出一个大嗓门，他好像早就了解情况一般，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不知道今天法院内有多少人吧？里面挤得人透不过气儿，被审判的有32人！是个少有的大判决呀！
    说这是“大判决”，话没错。被审判的人数之多，在都昌县历史上绝无仅有；被审判的罪名也是一大堆；且犯罪事实一桩又一桩，令人眼花缭乱。
    审判其实早就在六天之前已经开始，此日正是最后一锤定音的时刻。许多案件中的被害人不约而同地赶到法院对面的广场，扔下功夫、丢下家务，有单位要上班的向领导请假，托人接小孩……他们千方百计挤出时间等候，心里就是一个盼头，让罪犯绳之以法，还社会安宁，也让自己得到一丝安慰。
    结局当然令人拍手称快。当晚8时许，法院庄严宣判，以王某明为首的32名涉黑犯罪人员全部受到了法律的相应制裁，首要分子王某明因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寻衅滋事罪等9个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21年，其他组织成员被判处有期徒刑13年至1年7个月不等。
    警灯在夜幕中闪烁，如揭露罪恶昭示于天下。警笛发出阵阵长鸣，好像在向世人宣告，曾经嚣张一时、危害一方的涉黑犯罪团伙已彻底毁灭。
    刚刚还算安静的人群，瞬间变成了像炸开了锅般的热浪。
    判得好，就该让这帮小子到班房里坐坐！
    就是要让黑老大牢底坐穿！
    这下都昌太平啦！……
    几名妇女抱作一团，哭泣声替代了她们的开心一刻，情感的释放，让这些妇女们好像捡回了少女时代的率真。男人们的脸庞，不仅仅只有笑容，还有扬眉吐气般的欢快，像过大年，庄重地从裤兜里掏出平时舍不得抽的好烟，散发给身边同样兴奋的素不相识的老乡，还不忘点火，频频笑道，抽呀！抽呀！
    警车呼啸而去，他们却忘了回家似的，站在原地兴奋地聊个不停。
    这一天，可以算作一个节日，尤其对那些被害人来说。
    可是，有多少人知道，侦破这起涉黑案件的背后的艰辛？
    二
    山水相依的都昌县，地处美丽浩渺的鄱阳湖畔，鄱阳湖作为中国最大的淡水湖，以其风光旖旎、浩瀚辽阔而闻名世界。湖面碧波万顷，水天相接，鱼跃鸟飞，一派美丽祥和。但是，鄱阳湖并不总是风平浪静，也偶有汹涌澎湃，暗流涌动。
    暗流虽然隐藏得深，但终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丑陋一旦发酵，就会无休止的膨胀，留下那肮脏罪恶的尾巴。以王某明为首的“老大”，纠集无数“小弟”猖獗一方，作恶无数，人们私下称是都昌的一块毒瘤。曾几何时，他们把这座美丽的小城搅得人神共愤。群众谈到王某明，声音不敢大，人多的场合只字不聊，很多被害者忍声吞气，心里笼罩着一层层恐惧的阴影。
    王某明，何许人也？怎么如此名声大噪？
    这一层层神秘面纱，充满着诱惑与好奇，也坚定了都昌警方揭幕的信心。
    这揭幕之战，恰2018扫黑除恶的风暴来临，可谓不谋而合。
    谁来主办这起涉黑大案？成了局领导焦头烂额的难事。
    在专案会上，从局领导到刑警大队长纷纷赞成刑警大队副教导员沈文琦是合适人选。原因有二，一是他曾在2012年办理过两起涉黑犯罪案件，案子办得很漂亮，因此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二是这人很敬业，做事精细，而且有股韧劲。
    刑警大队长邱彬把局里的决定告诉沈文琦时，沈文琦正在理材料。他听后一惊，站了起来，对邱彬不假思索地说，邱大，我胜任不了，协办可以，管案卷可不行啊！
    邱彬说，这可是局里的决定！沈文琦顿时语塞了。
    在沈文琦心里，他觉得这是都昌县建国以来最大的涉黑案件，案件的主角王某明多次“进宫”、心狠胆大，反侦察能力超强，以前被判处的刑罚都是“零口供”起诉，加之自己身体不好，2004年因公负伤至伤残六级，至今未痊愈，怕担不起这个重任。
    沈文琦沉默了。他思来想去，一边是组织的信任，一边是个人的担忧。孰轻孰重，天平到底倾向哪边？
    这时，他看到警服上的国徽，他似乎还想起了当初入警时自己抬起右手宣誓的情景。他的眼睛湿润了，他茅塞顿开。警察这份职业，不是当初年少时所盼望拥有的吗？不是他这生的所爱吗？既然选择了远方，就要日夜兼程吧！就要爱我所爱吧！
    沈文琦带着这个想法，哼着小调回到家。妻子早已做好了饭菜等他，见到沈文琦高兴的神态，问他今日为何这般开心？沈文琦只说了一句“我上大案了！”就开始端起饭碗来。
    妻子听后，脸色顿然凝重。她嗔怪地说，你可是个伤残人啊！不能跟正常人比呀！你以往做的事总比别人多得多，你这样逞能，身子迟早要垮掉的！
    沈文琦听后很生气。他把碗筷往桌上一放，眼睛一瞪，对妻子说，我这哪是逞能？你这是说什么话呢？
    妻子知道老公的脾气，认准的事儿，九条牛都拉不回头。妻子心疼地说，我倒不是想拖你的后腿，只是怕你身体吃不消。你既然乐意，我也无话可说。
    沉默良久，沈文琦见妻子欲言又止，语气也缓和下来了，他知道妻子跟他结婚后，也没过过多少好日子。妻子在小学教书，还要负责两个小孩的日常生活起居，忙里又忙外，自己把家里当成了旅馆，说走就走，不来一个星期也见不上面。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他站起身，从后背抱住正在收碗筷的妻子，然后细声细气地说，老婆，刚刚是我语气粗鲁了点，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别担心了。
    妻子莞尔一笑，说，我也知道你是个犟牛，我只是提醒提醒呀！沈文琦举起拳头朝空中挥了挥，发誓似的说，老婆，等我忙完了这个案子，就带你和崽去外省旅游！总行吧？
    一听说游玩，在一旁的7岁儿子凑了过来，他把嘴巴一撇，不屑地说，爸爸您又在骗人吧？您说好的每年带我们去好远的地方玩，你带过一次吗？不都是妈妈带了我们去？
    沈文琦竟被小儿说的话噎着了，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三
    线索，源源不断地涌入。负责整理、收集线索的是沈文琦。他翻看桌上的每一份举报材料，异常仔细，在重点部位还要划一划红杠杠，之后将每份材料的基本内容汇总到电脑里早已制作的一张表格上。沈文琦说，这些红杠杠可以说是一条分界线，罪与非罪，罪重与罪轻，一目了然。细节，在沈文琦眼里，显得非常重要。
    梳理再梳理，找重点，寻缺口。揭幕之战成败如何，关键在于开头。
    很快，王某明等几名重点人物进入了警方的视野。1985年出生的王某明有多次“进宫”的“辉煌”历史，于2008年被判处有期徒刑，2015年3月释放。出狱后王某明不思悔改，广收小弟，网罗前期同案人员、吸毒人员、社会闲散人员逐渐形成一个有组织有经济支撑的团伙，以暴力、威胁的手段插手民间纠纷、经济纠纷，充当“地下出警队”，稍遇抵抗，便拳脚并施，从而建立极其强势的地位。
    一桩桩犯罪案件，便开始在都昌蔓延开来。
    2018年11月底，行动开始了，几名都昌刑警趁着夜色赶赴九江，虽还没到寒冬，但冷冷的夜还是有点寒意，近乎无声的脚步给这次行动添上了一层神秘感。可是，狡猾的王某明并没敢在九江住宿，他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似的，便消失得无影踪。
    沈文琦向专案组建言献策，王某明首要到案固然重要，但跟随的骨干分子也是重中之重的抓捕对象。至此，一张严密的大网有条不紊地悄然拉开。
    当年12月10日，狐狸的尾巴再次露了出来。这次都昌警方铆足了劲，当晚调集80余警力分6个小组实施精准抓捕。
    沈文琦带组抓捕的对象是王某明的“左膀右臂”——金某。这金某与王某明几乎形影不离，王某明到哪，金某就跟到哪，非常听从王某明的“命令”，是个不打半点折扣的“跟屁虫”。若能让金某到案，那绝对为整个案件的侦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凛冽的寒风钻进抓捕人员的心窝，但依然阻挡不了他们蹲守的决心。
    金某住在一个高档小区，但具体住哪栋并不了解。沈文琦带着民警们化装成水电工，隐藏在不易察觉的角落从晚上11点开始蹲守。寒风阵阵吹，民警们只能靠跺跺脚取暖，困了靠着墙眯一眯，渴了就喝一口矿泉水，但只要有点声响，都会立马来精神。守到次日8时许，金某并未露面。沈文琦觉得蹊跷，按正常情况，金某再晚也会回家，莫不是先一日没有外出？
    撤岗？还是留下？倔强的沈文琦没有放弃，他带领2名民警开始在小区四处查找。在一楼道口，发现地上有一个被丢弃的快递外壳，上面有金某的女朋友的名字。通过各种信息分析判断，决定来个顺藤摸瓜。很快，沈文琦带着这个包裹，按图索骥找到了还在租住房睡大觉的金某。
    金某被成功抓获，为此案打开了一个缺口，奠定了案件侦破的基础。此时的王某明已经无处遁行！
    众称“老大”的王某明并非等闲之辈，猖狂、胆大、不计后果。王某明在KTV包厢自己豪饮作乐不够，还要跑到另一包厢敬酒。当发现刘某只喝了一小口白开水，便认定其不给面子，当即将酒瓶砸在刘某头上。刘某头部血流如注，王某明被人拉出包厢后还想冲进包厢大发淫威。一名正好赶到KTV接人的群众看到这一幕，上前阻止。王某明哈哈冷笑，指着他说，打的就是多管闲事的！一言既出，在场的几个马仔一哄而上，拳脚交加。在王某明得知该群众报警后，更是恼羞成怒，带领8名马仔赶到都昌县人民医院，找到刚刚包扎好伤口的受害人，再次对其进行殴打。可见其猖狂到何种程度！
    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猖狂。该出手了！
    就在金某落网的当晚，在酒楼正饮酒作乐的王某明浑然不觉他的好运已到头了，只见他端坐在上席主位，对敬酒的来者不拒，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嚷嚷。觥筹交错间，他不忘表扬小弟干得好，并当场宣告奖励，要么安排小弟在娱乐场所、宾馆、饭店消费，要么请嫖娼，或者安排他们在赌场、KTV娱乐场所、啤酒销售公司“上班”。
    民警们闯进包厢，喝令不许动！王某明顿时懵了，他想不明白，公安这回找他是什么事。强装镇定之后，王某明又想为自己挽回面子，不紧不慢地质问，你们公安凭什么到我吃饭的包厢来？但声音显然比刚刚饮酒时小了半截。
    哪由得他再嚣张，现场民警一个反扑将其牢牢锁住。王某明此刻还不忘大喊大叫，你们今天乱抓我，明天你还得请我出来！在场的5个马仔，见主子动弹不得，知道大势已去，纷纷乖乖就擒。
    船儿一旦扬帆，势必踏浪远航！
    通过反复甄别，沈文琦从众多的材料中发现，王某明的骨干成员刘某已闻风潜逃到福建省闽江市。到海滨城市实施抓捕，不亚于电影里的惊险场面。当时在陆地并未发现嫌疑人刘某，福建警方通过核查发现刘某在一个海中大船上，就租用了一条民船。民警先要爬上十多米高的平台，才能上刘某的大船。
    险就险在这十多米高的悬挂楼梯，爬梯时必须手脚并用，聚中精神，全力而上，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海中。沈文琦从来没爬过这样悬浮的楼梯，心里不禁打了几个寒颤。但一想到嫌疑人就在上面，他抖了抖精神，使出全身力量，顺利登上平台，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将船舱内睡大觉的刘某顺利擒获。
    那一刻，沈文琦才发觉背部汗水已湿透，有种凉飕飕的寒意。
   四
    众所周知，审讯是一门技巧活，关系到案件的成败。
    几个马仔被抓当晚承认了一些犯罪事实，而王某明到案后始终一言不发。他装聋卖傻，要么沉默，对讯问人员一问三不知，要么答非所问，避重就轻，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
    沈文琦心里早已有了底，他召集有关讯问人员，提出自己的想法。王某明以前被判处刑罚都是零口供起诉、零口供判决，这样僵持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与口舌，不如把精力放到其骨干和相关证人方面，从外围突破从而锁定其犯罪事实。
    夜幕降临，专案人员依然在岗，披着星星，载着月亮，一路风尘在路上。
    可是，当专案人员敲开一家家证人的大门时，令人不安的事情发生了，这些人因害怕报复，都不想再谈过去的事，更不愿作证。
    另辟蹊径！沈文琦并不灰心，带着专案人员到九江、湖口寻找在外地工作的被害人胡某、李某，作为案件的突破口。在被问到他们在都昌县某娱乐场所承包经营被阻碍的事时，两人都表现得很谨慎。胡某坦率地说，我听说王某明被抓了，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但转念一想，要是知道我揭露了他，过不了多久他要是出来了，那我们就要受到打击报复。
    一脸尴尬的胡某很婉转地拒绝谈及在灯火楼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沈文琦耐下心来，对当前的形势，国家对证人的保护措施以及案件的保密工作都详尽地讲解。慢慢地，胡某认识到了这次中央“扫黑除恶”的决心和意义，于是把自己无故被王某明一伙殴打致伤被迫逃离都昌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一花引得百花开。县城另外几家娱乐场所的老板们纷纷挺直了腰杆儿，站了起来指证王某明一伙的罪恶。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王某明一伙经常出入都昌县娱乐场所，强行安插手下的马仔在KTV上班，强行消费。到被抓时，王某明一伙在娱乐场所的强制消费总共达11万余元。
    在都昌，有一个不良的社会风气还在蔓延。当事双方闹了纠纷或斗殴过后，不是主动寻求公安解决，而是寻求社会上所谓的“罗汉地痞”来解决，显派头、争面子。而王某明对这样的“好事”正求之不得！从而无形中充当了解决问题的“援兵”。当然，王某明出了“兵”，是要收取钱财的，或者是安排马仔到某一方单位“上班”的。熟悉王某明的人都知道，他的算盘向来是很“精明”的。
    不到三年的时间里，王某明插手民间纠纷、经济纠纷多达16起。
    王某明一伙寻衅滋事达14起，90%的被害人在事发后选择了沉默、忍受，不敢报案。专案人员找到他们后，通过反复做工作，他们才敢吐露真情。
    王某明为了巩固其强势地位，需资金运转，除了在“地下出警”“援兵”方面索取钱财外，还“开动脑筋”动员手下开设赌场、组织卖淫，几乎到了“五毒俱全”的地步……这些犯罪事实都一一被专案人员掌握。
    事实证明，打破常规，从外围证人入手，就像一把利剑不偏不倚地插入嫌疑人的心脏。侦破工作已初步取得了成效。
    一个又一个犯罪嫌疑人到案，沈文琦都会及时把所列的审讯提纲递到同事们面前，每一次审讯过后，还需要补充什么材料，抓捕什么嫌疑人，沈文琦也会在第一时间进行疏理并将结果报告领导，再抓捕、再审讯、再取证。这种周而复始的工作，让沈文琦有干不完的活。
    没外出取证的日子，他就伏在办公桌上，将案卷材料一页一页地细看，作好记录、制作相应表格，然后列出次日要工作的计划。他同时还要负责收集战友们送来的材料，从中甄别，制订取证提纲，提出意见和建议，并下派任务，让各小组有序开展。
    从抓捕到起诉的189个昼夜里，沈文琦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没请过一天假。吃饭大多是在单位点外卖或吃工作餐，中饭的时间基本在中午1点过后，晚上回家基本都在11点过后。每次见到妻子，妻子习惯性坐在床头等他，而两个儿子都已入睡，沈文琦心里泛起一丝丝愧疚。沈文琦的大儿子读高中，小儿子读小学，妻子是小学教师，没有时间做饭，于是经常带着两个儿子到公安局对面的小面馆。天长日久，小面馆的老板都熟知了，这原来就是都昌“扫黑队长”的一家子哩！

   五
    随着王某明涉黑团伙案的深入，都昌公安扫黑除恶声名鹊起，群众满意度飙升，分别以网上发贴、写信或其他方式表达对公安的敬意。但也有一些被触动利益的人，通过电话威胁，发泄不满。沈文琦对此不屑一顾。他一字一顿地说，既然穿上了这身警服，有国家作后盾，何惧邪恶的挑战？
    在沈文琦的办公桌上，有一付老花眼镜，让人醒目。沈文琦笑着说，眼睛已开始老花了，看不太清字，就买了一付老花眼镜。由于经常吃快餐或盒饭，营养不均衡，沈文琦经常上火牙痛发炎，痛得无法忍受时，为了节约时间，他也没舍得到正规医院医治。他到了一家小型牙科店治疗，因治疗不当，浪费了最佳治疗时间，最后这颗痛牙不得不拔掉。
    说起这些，沈文琦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后悔。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就会不忘初心，爱我所爱”。
    我却觉得，他说这句话看起来很轻松，但做起来却是太难太难了，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到的。
    2019年6月17日，沈文琦抱着54本已装订成册的案卷，庄重地放在都昌县人民检察院起诉科办公桌上。
    检察官们问，几个案子？
    沈文琦笑着说，就是一个案子呀！王某明的。
    检察官翻起一册册、一页页案卷，对沈文琦感慨地说了一句，公安这次不容易啊，真辛苦啊！
    是啊，大家有目共睹。此案起诉意见书就达72页，犯罪嫌疑人就有34人，涉嫌的罪名包括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及寻衅滋事、聚众斗殴、敲诈勒索、开设赌场、组织卖淫等十余种。
    工作中，沈文琦低调谦虚，办起案来却风风火火。他19岁入警，现已40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显得有些苍老，虽有一本“残疾证”，但仍热爱刑侦工作。他曾被评为“江西省优秀人民警察”、“九江市优秀共产党员”，先后3次荣立个人三等功。
    夜已深沉，遥望窗外，繁星点点，沈文琦辗转难眠。他回想4小时之前，检察官打来的电话，那句“王某明案件审查起诉已通过”足让他心脏剧烈跳动有几分钟，之后，他有了前所未有过的成就感，有了如同压在心上的石头瞬间落地般的轻松。
    他从没发过微信朋友圈，今晚突然想到了要表达什么。这案子已办了半年多了，每日每夜都在难以言表的煎熬中度过，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啦！他感慨万千地写道：“一百八十九个昼夜，修行路途又一里程碑！”
    他的妻子第一时间看到后，揶揄问他，以后还有大案，你还上吗？
    谁知沈文琦立马回答，老婆，我干的就是这职责，只要有命令，我必须随时奉命啊！
    妻子笑着说，你这才半年多，头发白了，背也驼了，眼睛老花了，牙也掉了，身体本就不好，你都变成小老头啦！
    沈文琦哈哈大笑，打开了他最喜欢的那首歌《如果就这么老了》，顺手把妻子搂在怀里，深情地说，老婆，如果就这么老去，我无怨无悔，仍会爱我所爱，就像爱你一样。老婆大人你也来听听……

如果就这么老了，你还会不会重新选择？可是岁月它不会为谁停留，何不趁着现在开始吧！人生若不是仅仅为了存在，可不可以爱你所爱……（平安九江黄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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