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喜亦忧的关注——品味涛声依旧的小说《六都打师》 [复制链接]

亦喜亦忧的关注

——品味涛声依旧的小说《六都打师》

涛声依旧的小说《六都打师》引起我的阅读兴趣是因为“打师”这个词，在乡音里，“打师”是指武功很高的人。

我认为，《六都打师》是一篇很成功的小说，阅读之后我就产生了说点什么的冲动。传统社会的话语权多掌握在老年人“长辈”手里，就像小说中的“冯卵子、曹达交、邱遵殿等”。现代社会的秩序重构使中年人从老年人手里夺取了这一权利，就如小说中的“牛俊杰、夏镇阳、柳满龙、曹开喜”等人，即使是传统意识最浓的农村，无论家族还是集体的掌权者也不再是老年人。我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在使用权利对某一组织进行管理时，老年人带有“浪漫主义”的色彩，如一些古村实用与美观相结合的统筹就是退职回乡在绅士所倡导；中年人带有“现实主义”的色彩，现代一些村落的无规则就是中年人只顾实际用途。

再一次阅读《六都打师》，我发现小说更深刻的意义在于作者对道德流失与法律普及的一种亦喜亦忧的关注。

“六都先前有很多有名的打师，比如冯卵子、曹达交、邱遵殿等。”这句话的三个人名很耐人回味，曹达交中的“达”与邱遵殿中的“遵”分别是姓氏的辈份，大约示意“有名的打师”是论资排辈的，是受人尊敬的，而与之并列且排在首位的却是一个“冯卵子”。一个普通人被人叫到这样一个名字，肯定会火冒三丈，但一个“有名的打师”却能任由别人这样叫，这意味着什么呢？除了这个人的性格豁达之外，我的理解是他的“德”和“武艺”一定高到不止一般的程度，就像一个有修养的人不注意个人细节叫做“不修边辐”，而一个普通人不注意个人细节就叫做“邋遢”。“冯卵子”对自己的名字觉得仅仅是一个符号，而别人在称呼这个名字的时候绝对不会有半点侮辱之意。如果真有人利用这个名字来侮辱他，他一定有能力让侮辱他的人“卵子都不如”。

“这些打师们过世之后，六都再也没有打师了。”打师们受人尊敬，怎么就没了呢？作者给予我们的理由是：“这些打师们打出名声之后，却很少开馆收徒，大都以治跌打损伤为业，仅收取一些成本费，聊以度日，过得很是清贫。”为什么会这样？显然都是打师们自身的“道德”缺陷，成语“见利忘义”大约被“打师”们误解为“取利忘义”，为“利”而心动，不是一个德高者可以做的事。

这个时代，正是一个从趋德向趋利转变的时代，“德”高而无财者不再为众多人仰慕，于是“六都再也没有打师了”。

在后面的叙述里，作者或详或略叙述了四个“打师”：牛俊杰、夏镇阳、柳满龙、曹开喜之间“过盘”的经过，这三个“过盘”的过程，就是道德丧失、回归、再丧失的过程。

牛俊杰是时代的一个代表性人物，其实，他取“利”却很在乎“德”，因为不愿被人说成“取利忘义”，所以他不敢在家乡行医，把跌打铺开到“港头”。在与夏镇阳“过盘”后，由于自己武艺不精，他心甘情愿将自己取利的市场交给夏镇阳。

夏镇阳是时代的另一类代表人物，他的出现让读者感觉到“德”的回归，自然，这只是一种表面现象。通过惩治“孬狗”彰显了夏镇阳的德和艺，“因为夏镇阳不仅医术精湛，而且收费也非常公道，同时六都人又少了往返港头的苦累。夏镇阳在六都的生意日渐红火。”他不再拘泥于做打师不能取利。但是，由于享受“利”的依赖性让他不能再失去“利”，于是他想通过“过盘”这种德时代“武艺”较量的方法夺回自己获利的市场。

柳满龙是一个因利忘德的代表人物。“既然这样，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夏师傅年近六旬，在下却正值后生，不敢占您便宜。在下有一想法，想与夏师傅商量商量。”柳满龙说：“你我不如来一次‘文比’，免得相互伤了。过几天六都正好有一场文艺汇演，我们不妨到场表演些节目，来一次表演赛，让大家评评，如何？”这是在与夏镇阳过盘前说过的两段话，证明他本来是尚“德”的。这也与是作者安排的现代文明让“过盘”不再血腥。让读者感觉到“德”的再一次回归，然而，随着利益越来越大，他不再愿冒与曹开喜“过盘”的危险，而是血腥又邪恶地伤害了曹开喜，完全丧失了“德”，最终招来了“法”的惩罚。

中国有句古话：家和万事兴。这句话不仅适用于家庭和家族，同样适用于“家乡”这个大家，适用于“国家”这个更大的家。国家提出构建和谐社会的思想，就是为了整个国家的“万事兴”，从而达到推动国家经济社会迅速向前发展，迅速提高人们生活水平。翻开中国历史我们可以发现，每一个兴旺繁荣的时代都是和谐社会，可以这么说，一部国家的兴旺史就是一部和谐史。

和谐是一种相对稳定社会秩序，维持这种秩序的最主要的力量应该是法律和道德。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于法律和道德的选择上似乎更倾向于道德，无论道家、儒家、佛教的主要思想都倾向于道德感化而不提倡法律惩罚。《增广贤文》中写到：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意思就是当人们用道德惩罚一种罪恶行为时还可能宽容，而用法律进行惩罚时就只能执行一个标准，就像传说中的包拯铁面无私。

道德感化的能力是有限的，于是在法律难以管辖的地区人们发出了“天高皇帝远”的感叹，这就是对法律的呼唤。

由于国家法制建设的加强和普法途径的增多，当自身权益受到侵害时，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身权益的做法越来越被人知晓。可以这么说，中国公民的法制意识从严都没有今天这样强，然而，现实社会中的不和谐因素却依然存在，于某些地区或者某些方面，这种不和谐超越了过去。为什么会这样？涛声依旧的小说《六都打师》给予读者的答案就是道德的流失。

仅有道德不能构建和谐社会，仅有法律也未必能达到目的。“六都至今无打师！”没有“柳满龙、夏镇阳、牛俊杰”是喜，没有了“冯卵子、曹达交、邱遵殿”是忧，《六都打师》就是作者亦喜亦忧的关注和感叹。

铁凝说：作为一个作家为社会做些什么？除了纯粹个人的写作，实际上作家还应是一个社会良心的代表，有些事情值得去关注、去付出，当然作家最终是要用作品与读者交流的。文学可能并不承担审判人类的义务，也不具备指点江山的威力，它却始终承载理解世界和人类的责任，对人类精神的深层关怀。它的魅力在于我们必须不断重新表达对世界的看法和对生命新的追问；必须有勇气反省内心以获得灵魂的提升。我清楚地知道，持守这样的写作信念的人已经不多，但他们在任何时候都值得我们敬仰。

我觉得，涛声依旧就是这样一个作者。

(因为九里湖不能登录,只能另注册一个名字了)

九里湖怎么不能登录了？？有什么提示，请发论坛消息给我，谢谢。

一篇作品能引起一个人这么深层次的分析当属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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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徐老师对拙作如此高的评价，让我感到受宠若惊。
　　早就想写一篇关于家乡“打师”的小说，但又怕写成一篇“武打式”的通俗小说，而写通俗小说又非我专长，恐成不伦不类，又怕写长了收不了场，故迟迟未能动手。最后决定选几个代表人物，用一条线把他们连起来，就成了这篇《六都打师》。这条线就是徐老师所说的“德”、“艺”、“利”，如何处理这三者的关系，就成了打师们各自的形象。
　　《六都打师》能引起徐老师以及众多网友的关注及共鸣，是我始料未及。在此一并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