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18：鄱阳湖里水飘飘|鄱湖文苑 - 都昌在线，都昌人自己的网上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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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4-11-13

关键词：鄱阳湖里水飘飘

第十八章断

   中午回家了，却见店门关了。玉不在家。阳给儿女们做了饭菜。等了许久，还不见玉回来。玉去哪了呢？看看家里的东西，一件也没动，该不会……阳心里有了不祥之兆。
   开店要联系货主和客户，带班要联系家长，现代人没有手机过不了日子。玉砸了他的诺基亚，他就重买了一个步步高。号码还是用了老的，他终究是一个念旧的人。
   阳给玉爸张思明打了电话，没去娘家；又COII了玉姐姐家，也没去。
   玉平时不爱离家，娘家也去得很少。张思明经常跟玉妈为了一些小事斗嘴，打架。俩个老人个性都极强，互不相让，看样子要闹到埋进黄土才罢休。玉也很少单独地到亲戚家走动。家长里短的，在外面张扬了，还不是要走到爸妈的老路上去。
   阳吓懵了，中饭也不吃，下午告了假，骑着摩托，对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进行了地毯式搜寻。四哥五哥家不在，侯车亭边的商店里问了，没看见上公交车。
   厄运真的降临到阳头上了吗？如果背负着一个悠关生命的事件在身上，阳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堤坝的两边都是水，形态却截然不同。内湖里的水清清静静，倒映着蓝天白云；外湖的水却浑浊闹腾，波浪在畅行无阻的南风吹送下，不知疲倦地扑向堤岸。
   看得久了，那水一点也不恐怖了。水乡人对水的感情特别深。玉哪怕是个女孩子，小时池塘干了，她也像男孩子一样，下去用竹筛子捉鱼；鄱阳湖涨大水，也跟爸爸到围堤里的田里去捞禾；春天下暴雨时洪水没过垄，整个儿田野也像极了湖。大水通过港汊与鄱阳湖相连，各种鱼儿就溯流而上。有那孕妇一样肥胖的鲫鱼，凶狠怪异的乌鲤鱼，猾不溜秋的鲇鱼，还有蛰人的长了三个刺的黄芽头。
   爸爸爱捕鱼。只要有点空闲，就在湖边上扳罾，放网，用自制的竹渔竿钓鱼。他是那么勤劳，当时妈妈给她说阳的婚事，她内心很喜悦。阳也朴实勤劳，她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爸爸的影子。
   阳是教师，但他身上看不到一点教师的洋气。可就是这个一度让她寄托了全部梦想，融入了全部生命的人，成了伤她最深的人。
   她一度试着用自己的标准去塑造阳。阳不爱穿着，她试着让他穿洁净的衣服；阳猎渔回来，知道他累，她有时也给他做个按摩；家里的煮饭洗浆，需说阳也主动帮忙，可毕竟挑大梁的还是她。
   糊里糊涂地跟着他过了十三年，眼看日子好点了。阳竟然变了，变成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男人。难道就因为她唠叨，哪个女人不唠叨呵。
   昨天她去手机的缴费处找了熟人，查到了跟阳交往的女孩子电话。打过去，女孩子不出声。她说“你别纠缠阳了，他是我俩个孩子的爸爸，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好不好？”
   菊还是不吱声，她火了，“我好声好气跟你说，你还不答应。你还配做老师，你知道他是有家庭的人，你还来勾引他。你的道德哪里去了？你个小妖精，再勾引我老公，我要去你的学校告发你，看你脸子往哪儿放。”
   菊再不愿听下去，就挂了电话，玉再拨，对方干脆关了机。
   菊也并非纠缠着阳的，只是对阳陷得太深。青春少女的痴痴情深，使得她什么也顾不了，什么也不怕。
   从第一次看到那大眼睛，双眼皮，高大帅气的男人时，她的心就颤动不已。她被他自然的质朴所吸引。他呵护她，关心她，听她的倾诉。在阳面前，她不需要有任何的做作和伪装。他欣赏她的一切，包括她所有的缺点。她觉得这就是自己多年来，梦里等待的一个人。只要看到阳的人，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她就感觉到身体要融化，她就没了自我。
   小说读多了，她总对小说的女主人公为爱不顾一切的做法深深崇拜。没想到现在自己也经历着小说里一样的遭遇。一天收不到阳的短信，她就感觉度日如年，了无情趣。
   阳说过玉已经不爱他了，你不爱的人还不让人家去爱吗？至于结婚，那是形式上的事，仿佛很遥远，她完全没有去考虑。
   手机打不通，玉就用短信对菊百般辱骂。想让她知难而退。可菊不气不恼，她已经什么也不在乎。看过，删了，也不回信，沉默是最好的反击。
   她只在乎阳，考编后分配到自己本乡的小学任教。然而新参加工作的喜悦完全被对阳的思念覆盖。开学二十多天来，紧张的教学激不起她半点的热情。
   昨天收到阳的短信，菊好像预感到些什么。一夜未眠。半年来习惯于阳的关心，习惯于有阳的陪伴。阳由一个素不相知的人，变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甚至比家人还亲近。这种少女的依恋令她疯狂。爱是一种非理性的东西，遍看所有跟自己接触的人，没有一个人让她产生这种感觉。听不到阳的消息，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就像遭遇冬霜的菊，生命就要枯萎一般。
   上午昏沉沉上完了课，胡乱地吃了点饭。中午恍惚了好一阵子，她再也忍不住了，就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你，还好吧……”菊嘤嘤的声音，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阳正找不到玉，连吓带累，摩托车像一头发狂的疯牛，在每一个玉可能去的地方奔跑。
   这会接到菊的电话，他知道得明确表态了。
   “菊，我真的爱过你。但现在我不能再爱了，玉已经不见了，我在找她。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们一定会背上很大的包袱，将来一定不会幸福。你还年轻，一定可以遇到很好很好的人。我们让一切都过去吧，重新开始各自的生活。”
   “你不要我了吗？”电话那边传来菊的号嚎大哭。那哭声稚嫩。就像儿时妈妈分了哥哥的糖，没分她的糖一样伤心。
   “不要哭，不要哭，我们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害了你的。听我说，我有一双儿女，我决不能抛下他们；你有爸爸妈妈，你也不能让他们伤心。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听着菊的哭声，阳也泪流满面，但他不能不理智地处理这件事了。将来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能预测。但能这样和一个心心相印的女孩子相爱了一场，他觉得就是现在生命结束，也没有遗憾。
   “好了，不哭了，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你好好保重，……听话……好了，老规矩，你先挂……”足有二十分钟，待菊的伤心哭出来了，阳才催菊挂了电话。
   茫茫的大湖就在眼前。时近黄昏，湖鸟归窠，渔船都泊到了坝脚。阳几乎绝望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玉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直至到了坝上，才看到坝的尽头闸口处，有三个女人，中间那个穿着相亲时那件紫红色衣服的，是玉。因为阳说过玉那年穿着这件紫红色外套，像仙女，玉一直珍藏着。
   “妹子呵，有任何事都要想开呵。回家去，这么晚了，不要一个人在水边上呆。”
   “就是，三十多岁了，有了小孩吧，我们可不能光想着自己，我们要看小孩的面。”
   “姨娘，您放心，耽误你们许多时间。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儿，不会想不开的。感谢您们好心。呵，我老公来了，我会回去的。”玉说
   阳停下车，慌忙下去抱住玉。两五十多岁的女人对阳好一顿数落。“跟你老婆吵架了吧。你老婆在这坐了一整天。眼瞅着就要天黑了，我们看着不对劲，就过来劝了。你们男人家，别跟我们女人一般见识。要放大度点，把个女人弄得有个三长两短，一个家就完了。”
   阳惟惟喏喏，连声道谢。
   玉说：“我想了一天，也想清了。与其这样纠缠不清，还不如早做决定。是要她还是要我，你给我个明白答复吧。”
   阳说：“由你裁决，如果能原谅。我们还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只是你千万不要拿生命开玩笑，为我这样的烂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