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帖
- 1080
- 积分
- 14360
- 贡献值
- 562
- 都币
- 0
在线时长： 886小时
注册时间： 2012-03-10
- 我的老家
- 县城(都昌镇)
|
第十六章劫 昌寿一走，天富就一溜小跑到了天拐家中。 “拐哥，今天杀谁的猪？” “你别管谁，到时就知道了。反正今天我看到他口袋里装了三万块。我还约了中学里高子老师，到时我们三个联手。对了，要把那些暗号记牢一些。你个笨猪，上次我叫放南瓜的炮，你怎么放了西瓜。“ “是，是，打久了，我恍惚了。东南西北都搞不清了，这次再不会了。“ “老规矩，开始两三圈不做鬼，省得太明显。让人看出破绽来，把人吓退了场，水就抽不干了。“ “就是，就是。拐哥英明。” 福生悄悄留意月的钥匙很久了。昨天终天逮着了机会。 月为了增加家庭收入，跟着村里的现浇队到处给人现浇楼面。这一阵子不知怎么，接连做了几家没歇。 月早上要起很早，做好一天的饭菜。跟同伴们一起出去。中餐晚餐叫大女儿热着吃，晚上要洗一家人的衣服。福生家里的事没做惯，她一直没有作他的指望。 浇楼面大多是男人的活，女的就两三个。她负责配料，就是将鹅卵石、粗砂和水泥伴均。队里还没买搅拌机，纯手工操作。她的一双手，累得晚上脱衣服都举不上头顶。亏得年轻体质好。休息一晚第二天恢复了些。想到可以赚钱，别人一邀，就扛着铁锹跟上了。 福生虽是独生子，但结婚时也就买了一个小戒指。月一直用一根红绳子，挂了梳妆盒钥匙，就当是项链挂在颈脖上。梳妆盒里锁了她的全部家当：两三年来累死累活积下的一万二千元现金，福生的工资折，还有那个戒指。 昨天太累了，洗完澡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才发现钥匙项链忘在澡盆边的小凳上。她也没多想，仍旧挂了跟人出工去了。 天拐的楼上，空调开着，沁凉沁凉的。全没有室外的酷热。这是一个制造富翁的地方。室内烟雾缭绕，全是高档烟草的味道。中间一台高档的麻将机。柔和的天蓝色底子，奶白色面子的牌骨已经排列好，码在了桌面上。这可称得上是国人的第五大发明，比古代其它四大发明都普及得多。农村斗大的字识不了两箩的人有的是，造纸术、印刷术之类的一辈子可以不打交道。但这玩艺儿，不认得的人就屈指可数了。 这东西的神奇功效是反科学的。可以解饥、止渴，消瞌，夏天打着身上不热，冬天打着脚上不冷。甚至一些感冒咳嗽之类的小病，打着麻将，不知不觉全好了。 村上有个老人检出了肺癌，家里人看他痛不过。就教会了他打麻将。结果只有打麻将时他才觉得不怎么疼，一不打了就疼得死去活来。临到去世的前一天，他还苦苦地坚持着。做了一回倒在长城脚下的、战死沙场的真英雄。 这地方令福生无比心醉神往。他充分地领略过麻将的神奇精髓。而且这也是他做着发财梦想的地方。他经常见到，有的人，鸿运来了，能一个晚上就赢个一万两万。不到十天半月，就成了有钱之人。 他这些天手气一直不错。打个二四八十，他总能赢上个千儿八百的。一个星期来，身上有了五千多块。他似乎从来都没这样红过。看样子罗瞎子算命还有两下，说我四十五上有好运脚。好运脚不下大注，就可惜了。 下大注要大本钱，上哪去弄大本钱呢？朋友间能借的都借了。由于守不了信用，除了高利贷，别人都对他关上了借钱的大门。 就挪这一次，等我发了财就立即填回去。月不是想要一条金项链吗，等我赚到了钱，就给她买一条。 “说好了，今天都全盘现，不带赊的，”天拐嗡嗡地用非常宏亮的声音开场。 “就是，都把水显着来打，先每人显一万，”天富应道。 “小气，一万不过瘾，显两万，”天拐道。 “拐哥，我就只带了一万。” 天拐扔出一沓钞票，“我先给你垫一万，数一下。说好在先，输赢我都得算一晚一分的息。”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高子从口袋里捞出两万，码在桌上。福生到了这一步，也咬咬牙，从书包里掏出两捆百元大钞来，放在桌上。 随着劈啪的牌声，骂牌声，红色的百元钞标像草纸一样在桌上飞来飞去。 开始两圈牌，福生打得很顺手，似乎继续了这一段时间的好运气。打的是一二四百，才一个小时不到，福生就赢了一千五。高子赢了五百，天拐天富各输了一千。 “不过瘾，这样太慢了，加一码。”天拐嚷着说。 “不用吧，打这么大挺好的，”福生说。 “你怕什么，没长东东吗？这么好的手气，给钱给你赢，你还不要吗？” 接着打二四八百，半个小时下来，福生跟高子打了个平手，各赢了两千。天拐保本，天富全出。 “加码，加码，打一二四千，今天就让高子和福生赢个尽兴。”天拐的大嗓门又嚷上了。 福生这回心里有了底，看今天的牌气，自己很可能可以弄个一两万回家。 打就打，谁怕谁呵。 “说好了，谁赢了谁请客，上县城极乐OK一晚，大头说大康东路来了几个大波，又年轻又水灵，一并去瞧瞧。” 福生说，“只要赢了，花个一两千算什么。” 牌在继续，如果说刚才钞票在桌上如纸片飞动。现在每和一场，桌面上红色的老人头就像桃花林里的落英缤纷了。 奇了怪了，开打一二四千后，福生就没和过一把牌。往往牌没打出三四张，还没定口，就听到别人叫和了，直打得福生心惊肉跳。 都说高子牌打得好，果然名不虚传。 第一个一万散了出去，福生手有点发抖。心想，兴许下一场手气会好转，把输掉的赢过来就不打了。 第二个一万不知不觉又从自己眼前飞到了高子面前。 此时福生已是红了眼。又从背包里捞出一万。 后来福生那天晚上一直精神恍惚。他记不清打牌是怎么结束的。自己怎么就那么背，三万元钱输出去，一把牌没和；记不清怎么被天拐天富们拽上了去县城的车；又怎么到了极乐OK厅，听着天拐天富鬼哭狼嚎的歌声，喝着一瓶一瓶啤酒；又是怎么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大康东路夜店的；自己又是怎么稀里糊涂地跟一个大波睡在了一起；最后又是怎么被扫黄干警抓到看守所的。他只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噩梦。 福生被抓时，天富、高子各带了一个年轻女子住进了宾馆。天拐收了高子赢的两万，天富赢的五千，预借的一万。开始分钱，先丢了八千给高子，再丢了五千给天富。 “哥，怎么只给我五千。”天富嘟哝。 “五千给你算多了。你个笨驴，要不是高子镇着场子，能这么快结束战斗。不是看你欠我的钱，我还不叫你呢。本来是每人一万的，场子我要收抽头百分之十。今天到县里来也花了一两千，剩一点下次到你馆子吃一餐。天富，你上个月借了我五千，本先放在那里。我得把今年的两千利息收了。今晚你借的那一万，说好了赢了利息付一千，剩下不就五千了。对了，今天晚上的事就天知、地知、我们三个人知道。要是谁在外面透露了半个字，别怪我不客气。这钱到时用了都得呕出来。” 天富没法，恶人还须恶人磨，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跟天拐闹。高子倒很泰然，能得个八千，还有得玩，似乎心满意足。看着天拐往外走，天富就问：“哥，你去哪儿？” 天拐一吼，“我去哪儿还要你批吗？” 高子拉回天富小声说：“拐哥跟我们品味不一样。我们喜欢嫩的，他喜欢老的。“ 天富待要再问，高子就不做声了。 天拐来到另一家宾馆。拿了钥匙打开一间房门。华穿着睡衣早等在那里。 “国梁在家吗？“ “早睡了，钱赚不到，累得跟死猪似的。他性子懦弱，管不到我，我说了今天要在外面打一通宵麻将的。“ “想不到我天拐也有今天。当年想都不敢想的校长女儿都得到了。你呀，一点也不显老，还跟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一样紧致，真是女人中的极品。“ “你脑子聪明，会赚大钱嘛。大主任，我这两天打牌手气不好，输了五百多……“ “我给你付，谁叫我就单单迷上你呢。不过我要看你今晚怎么服待我了。“天拐得意非凡。心里暗想：女人读再多的书都是傻的。看来两年前叫大头丢了一包渔药到国梁承包的水库，是丢对了。国梁要是发了财，这女人就难弄到手了。
|
赣公网安备 3604280200010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