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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老师讲作文

文/李志强


                              
                             跳出应试教育的篱笆
                                                                                            
                                                                                                                            
        作文是创造性的劳动，任何方面的模式化固定都违背了作文的规律。
    
    有一些老师为了应付考试，反反复复布置“难忘的一件事”、“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学生们没办法，只好远离自己熟悉的生活，去“拾金不昧”，去“帮老爷爷推车”。一个毛头小孩，哪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要学生老写这样的作文，是逼着学生从小撒谎。同时也无形中将黑纱布蒙住了他们原本还是机灵的双眼。

    甚至，为了立竿见影，保证考试高分，有的老师要学生背诵作文书上的范文。现在一些出版社，出于经济利益的目的，以“习作已获奖”为诱饵，收钱编书，可想而知这些作品层次的低劣，实在无多少养料可言。“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写作，是将你对事物的观察，结合你学得的知识，孕育新生命的过程，是何等艰辛！正因如此，好的文章历千年而不朽，灿若日星。现在有范文作底，学生们得来全不费功夫，只要将时间、人物、地点改改动，其它照搬就是。还能得到老师的表扬。考了高分，家长也高兴，真是何乐而不为！可是这样，一个有着无限潜力的生命，他萌动的创造力也就活生生地被扼杀掉了，他们平庸的一生也许就是这样开始的。
                                    
                                   练就一双慧眼

      作文的观察，不同于照相式的拍全景，是要既“观” 、“察”，又要思考，要抓住特征。现在，老师布置作文，写一个人，学生们都是“浓浓的眉毛，又圆又大的眼睛，乌黑发亮的头发”，一律是千人一面的脸谱。

      我专教作文多年，最怕接受在学校听话且成绩较好的新生。这些学生正因为听话，作文已进入固定的框架，初看上去，标点、断句都准确，句子也通顺，中心还突出。可经不起品赏，全文皆是概念性的句子，没有一丝儿鲜活内容。写出来的人是用枝条摆成的人形，没有半点血肉。我几乎要花整个学期才可打破套在他们身上的模架。

      作文是文学创作的初级阶段，正像美术创作入门，必须先画素描。作文的临摹写生，其对象就是真真实实自己的生活。脱离生活的虚编假造，是作文的死胡同。作家都要体验生活，更何况是阅历几近白纸的学生。一个生活在工人天地的作家，是不可能写出不熟悉的农民题材的作品，任何一部作品都是作家切身体验的感知。

        正像一位名人说过：“生活中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生活中的千事万物，色彩斑斓、多姿多彩、各具特色，只要你练就一双慧眼，抓住事物的不同点，以区别你写的“这一个”，不同于其它的“那一些”。你写的东西才能给人以印象、才有价值。这就是作家为什么感情丰富的原因所在——一般性的事物，经他一“看”，就看出美来，就看出个性来。


                                     利用好你的储仓

      作文之重要，倒不是将来一定要成为作家，作为其它科学领域，作文也有非常的作用。华罗庚、陈景润不但数学研究成果突出，论文写作水平在国际上也是第一流的，西方数学家很是为之倾倒。退一万步讲，就是一个非常一般的普通人，有作文、文学水平的人，在与人的交往中，也能让人感受到文化层面；即使物质贫乏，也能活出人生较高境界；不能进入深远，也可走向广阔。

      怎样写好作文？除了上文讲到：练就一双慧眼，在社会中、自然中捕捉到鲜活的素材。还要依附着前辈的文人，汲取精华。

      古诗、古词、古代散文，历经一、二千年的大浪淘沙，是中华文化的硕果、精髓，往往一两句话就是一个完整的意境，相比许多洋洋洒洒如一杯杯白开水的现代文，她就是一缸缸散发浓郁芳香的陈年老酒。难怪鲁迅、巴金这些大文豪会全身心地浸泡在其中！

在记忆方面，人的大脑有着无限的潜力。科学家认为，现在人利用的能量还不到十万分之一。学生们可利用这个无穷大的储仓，熟读熟背前人的精品，到了一定有程度，视野会明显扩大，写作也可信手拈来。


                                                   莫为旧的教育模式而殉葬

      讲作文，就必须谈到阅读与欣赏。

     语文书上的课文，本也是经过教育专家反复挑选的精品。可有的语文老师，更象实验室里的生物教员，手持解剖刀，将一件件艺术品分剖得支离破碎。很多优秀作品，并不是字、词用得特别，而是文章通篇出现一种美的韵律，或是进入情景交融的最佳境界。老师一成不变又是过渡分段，又是段落大意，又是中心思想，对文章简直是一种破坏。就象一只小鸟，很是美丽，如果将其分解得肠是肠，肚是肚，还有什么美感可言？同时也容易使学生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扎入茫茫丛林中，迷失方向——把握不了文章的整体。
课本是提高阅读和欣赏能力的载体，学好它非常重要，但又不能完全局限于它。前几天，我在九江，看到北大附中、清华附中的语文评估试卷，非常吃惊地发现：试卷极广地涉及古文精华，课本的知识微乎其微。

     文学的课外阅读必须有所选择。文学源于生活，但必须高于生活。或给人知识，以人营养；或提高境界，开阔视野；或催人奋发，促其上进。切不可落入琼瑶一类掉书袋的翻版中，港台一部分作品之所以在大陆畅销，不能证明其文学含量大，只说明我们中小学水平这一层次的读者数量特别大。

     教育改革的大潮已呈汹涌之势，历史证明，一场伟大的变革必然有一大批守旧者为牺牲品，教育变革的主旨已很明显，就是培养学生真正的素质，和实用接轨。现在老师所要求的，不是未来我们需要的，如果还把学生的精力全部囚禁于课本，只为眼下考试的风光，是为师者的自私。

                                                                                                ──摘自《中国教育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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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私塾先生
                                                                        
文/李志强


      不要说别人，就是我自己，都难以把我现在作文教书这异常平静的生活状态，同我从事政法时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形象相联系起来。可不管怎样，现在，我的的确确已是一位职业化的教书先生。只不过我教书的地方不是哪所学校，而是自己创办的“志强作文班”。因此，我称自己为私塾先生。
    
       我为私塾先生是从2000年4月正式开始的。起初，“志强作文班”的创立，并不完全是我自作主张的——这得感谢天宇小学的洪晓昉老师。她是一个既有识见又有主见的人，她的孙子与我儿子是同班同学。那时，我儿子读四年级，就公开发表了很多作文，还时不时的在全国作文竞赛中获得名次奖。洪老师了解到儿子的作文一直是我辅导的，就建议我开一个作文班。随后，她又帮我组织生源，落实教室，就连第一堂课，也是她给唱的开场白。
    
       走进课堂很容易，要讲好课就不那么容易——而要将学生教好却是更难。
    
       “要想给学生一杯水，自己必须要有一桶水”。对一桶水的拥有我想还是不成问题的，问题是，一开始我就恨不得将自己的一桶水，要他们的杯子全部装下。这里我犯了两个错误：一是杯子一下子无论如何装不下一桶水，二是一桶水居高而下，弄不好就会将杯子冲翻打碎。我努力开始调整：一面不断地给学生换大杯子增加其容量，也就是增强他们对写作的兴趣；一面寻找合适的“水管”，把我写作的经验与体会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他们。因为我开始明白，所谓教学，不是你有多高的水平就有多大的本事——你有水平是你自己的，而是以学生获得的能量来说明你的能力。
    
       小学、初中的学生，在学校里大多只学会了记事，没有接受过描景状物的训练，因而文章很缺色彩，显得单调。为了修补学生们这方面的缺陷，我费了很多的心思，有时几十分钟的课程，要花费几天的时间来准备。但我绝不急于求成。比如说，讲写雨，我会分别细细地讲到春雨，夏雨，秋雨，细雨，暴雨，骤雨，毛毛雨，蒙蒙雨，黄梅雨，雷阵雨，及时雨，零星雨，绵绵阴雨，霏霏淫雨，丝丝烟雨，沙沙喜雨……并把古今中外写雨的妙句佳语写在黑板上，和学生们一起寻找这些作家们看雨的视角，和雨背后所寄托的情感。等到学生们对景物有了一定的触角，我就带着他们到野外上课，让他们不但看景，还要听景，嗅景，尝景，将各种感觉器官调动起来，写出景物的色、香、味。这样的景物，比光靠视觉形成的“照片”，更具有多姿多彩的立体感。
    
       暑假时间，是各种课外辅导班风起云涌的时候，可我的作文班，在这个时间偏偏放假了。我不是不喜欢钱，怕钱多了，而是怕学生接受知识的“管道”被堵塞。因为我知道，写作，本身是一件特费脑筋的事，加之暑期天热炎炎，人人都觉得气短心促，如果还要学生一天接一天，没有间断没有松劲地死拧着“作文”，这不但不会有学习的效果，弄得不好，还会让学生们对作文产生排斥和厌恶。即使在平时，我也是严格限额招生，总共只收44名学生，“初级班”、“提高班”各22名。班级满员后，有好一些家长想自带桌凳让子女插班，我一直是婉转而又坚决地拒绝。他们不理解，我这样做，也是为保证教育“管道”最大限度的畅通。我一个班22名学生，一个下午的时间，我要讲课，学生要写作文，然后我还要对他们每篇作文逐个批改，并当面一一评点。这一环节非常重要——你讲名人大家的作品也好，讲其他同学的作文也罢，都与他有了时空的阻隔。只有讲他自己的作文，他才会有切肤之感——作文教学才有了神奇的功效。
    
       其实，要真正教好学生作文，光有写作知识能把课讲好还是不够的，而且还必须配备一副充满爱心善意的菩萨心肠。说实在话，被送到作文班来的，有很大的一部分学生是因为在学校作文写得不好。家长替孩子报了名，临走时总少不得嘱托我一句，要我对他们的孩子管紧一点。我也总是笑而不语。因为我一时无法对家长们解释清楚——我对学生，一般的做法是放得比较松，因为战战兢兢的紧张不易将灵感的翅膀张开。我还要努力激发他们的写作荣誉感，比如说，我问他们，你们知道哑巴为什么可怜吗？学生回答说，是因为不能说话。我说，对。——可你们多么幸福，不但能说话和人交流，还能学习写作将自己的思想情感记录成文字。人的肉体百年之后最终必然消逝，可人的思想因为有了文字的固定而可永久地存在下去。因此，写作是一件既幸福又伟大的事。作为老师，还要善于发现学生的长处，让他感到你在关注他真爱他。现在的学生很聪明，你的真爱假意他完全可以准确地判别。如果他感觉到了你的真爱，你讲的课说的话，他都会多听几分。因此，我对一些老师动辄打击学生的自尊很是不可理解。我的学生不止一次告诉我，学校有的老师总是训斥他们说，他从来没有教过这么差的班级，这么差的学生。身为师长，我认为，我们应该懂得，孩子的自尊心、荣誉感很是娇贵——建立起来要苦心积累，要将之摧毁却是非常轻而易举。而学生一旦丧失了自尊心、荣誉感，就像身穿了一件厚厚的牛皮铠甲，刀插不入，水泼不进，教育的功能对他也就丧失殆尽了。在上课的时候，我也被学生气得愤怒过。讲作文课像写作一样，有气韵的连贯，如果被学生打断，就很难再接上来。但我最大的冲动是跨出教室，生自己一顿气。待气散了，又平静地返回教室。
    
       不知不觉，我做私塾先生已整整有六个年头了。在这六年的时间里，我有过失意的彷徨，有过寻觅的艰辛，但让我的学生有了很大的改变——让他们爱上了作文，能写好作文；他们有的已公开发表了很多作品，有的在作文竞赛中频频获奖，还有的在全县统考中作文得分位列榜首。——因此，我也就有了成就的喜悦。尤其是，一些家长感谢我给他们子女带来的变化，给作文班装璜吊顶，给我换上更舒适的座椅，还给我送来我喜欢喝的酒，更让我看到我在他们生活中的作用和意义，又增添了几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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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李志强办了一个作文辅导班，每年的暑假差不多都要发一个通告：暑假不办班。其举出的理由是：作文需要一个稳定的心性，作文的学习也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因此，作文教学在时间上，要保持充分的弹性：学习密度若是过大，要学生在暑假一天接一天，没有间断没有松劲地死拧着“作文”，很容易导致学生排斥作文，甚至厌恶作文。一旦这样，其教学功能，就会大为下降，乃至丧失。
      这样的道理，谁都能理解，但能做到的人不多。之于教育，教师和家长都会告诫学生，每一个阶段都非常重要，都需要学生的刻苦。比如说，初一是小学学习模式转为中学学习模式的第一年，非常重要；初二是学生成绩出现分化的一年，非常重要，到了初三，就更不用说了。这样的道理绝对是正确的，但是，如果要求孩子们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直那么坚持着，肯定就错了。因为金属也会疲劳的，人更会。
      1998年6月3日，德国一列高速列车在行驶中突然出轨，造成100多人遇难身亡的严重后果。事后经过调查，人们发现，造成事故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一节车厢的车轮内部疲劳断裂而引起。从而导致了这场近50年来德国最惨重铁路事故的发生。
      金属疲劳的后果是严重的，人疲劳的后果也是严重的。
      除临时性的需要突击的事件之外，任何一件长久之事，松驰有度地对待应该是绝对的真理。一味逞强，结果一定会象疲劳的金属一样断裂。当然，如果因为担心疲劳而什么都不做，就会象丢弃在角落里的铁块，变成一堆无用的铁锈。
      任何一件事，于左于右之中保持一个尺度，更是任何一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以退为进”是战争的制胜策略之一；清朝学者魏源说：屈之甚者信必烈，伏之久者飞必决。大智会若愚，计谋用多了亦会“聪明过了头”。
      大千世界中的每一个人所需要尺度不尽相同，对待每一件事也一样，找到一个适宜自己的尺度，并能把握得非常合适，应该是做一个圣人的标准。对于普通人来说，能把握的尺度接近自己真实需要多一分，生活就会多一分幸福。

虽然不是学写作文的时候，但老兄谈到用文字表达思想的现状、方法、问题、思路及菩萨心肠的爱心等观点倍感新颖、妙趣！

投进李老师纯粹的世界，也是投进了一种使命和生活体验方式的波心，加油！好期待！

支持李老师

读完此文，感受到李老师的良苦用心。望作文班越办越好，更多的学生有文采、有奖杯。huaqing

在一些学校，教师要上好一堂作文课，学生要听好一堂作文课，是件极难的事情。

现在持这样观念办学的凤毛麟角，李先生这样的“理想主义”是教育的希望所在！

祝「志强作文班」明天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