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在拾荒老人手里讨来的残稿。
——题记
长江的水位已逼近警戒线。
浑浊的江水咆哮着扑向大堤,浪头没日没夜冲刷堤岸。长江,它真的好想挣脱这道羁绊它的漫长堤防。
城区大堤的35号阐口已经封死。阐口栏板外严严实实码好一层层装满泥沙的编织袋。阐口旁边,护守阐口的郝忠诚师傅领着儿子在加固工棚,老伴开始往工棚里边收捡东西。郝师傅一边骂这鬼天鬼水,一边绕着工棚转着圈儿察看。突然,他大声叫儿子:“郝强!过来!”
儿子郝强不知出什么事,慌忙丢了手上的烟跑过去。
郝师傅一把扯断绑在三色雨布上的绳子,骂道:“用屁样粗的绳子缠缠,经得住风雨扯几下?你哄鬼?哄你老子!”
郝强换了根铁丝把蓬布重新绑过,用钳子绞紧,嘟嘟哝哝说,“你要住一世?”
郝师傅听见了,扭过头教训儿子,“你怕十天八天就行?少说也要守个把月。”
老伴从棚里岀来,打趣说,“你做天?你说得算?”
郝忠诚骄傲地说,“别忘了,我是守了三十多年堤的堤防工。”
停了一会,郝师傅又吩咐儿子,“这两天你不要出车了,帮我拉几车石料。”
郝强急了,忙说“我还要去安徽,帮人拉西瓜。”
“拉什么瓜?不备好石料,水一上来,叫老子拿屁股去挡?”
“水不还没上警戒 ,急什么?。再说,我不去,失了信用,往后,还开不开车?”
“嗬,翅膀硬了,教训老子了。”郝师傅动气了。
郝师母连忙拉开儿子,护着说,“说好了的事,哪能失信?这水也不是一天半宿就涨得上来。”
“你也跟着糊塗。不记得五四年,吃夜饭的时候,门前还不见半点水星,半夜起来屙尿,鞋儿都做船儿漂。”
“好了好了,你俩老也不要争。我这就去拉石料,拉完,跑趟安徽。水涨到21点,我就什么也不做,上堤帮你守阐。”郝强说完就去发动车子。
这时,女儿郝兰下班,送了盒饭过来。
郝兰见哥哥要开走,忙喊哥哥吃饭。
汽车的轰鸣盖住了郝强瓮声瓮气地回答。
郝师傅努努嘴,要女儿把盒饭送到车上去。
郝强的车子走了,郝兰帮着父亲把一块木牌钉在阐口边的木桩上。郝兰边给父亲递钉子,边告诉父亲,已经给台里说好,水位一到22点,就请假,上堤守阐。
郝忠诚口里衔着铁钉,赞许地朝女儿点头。
木牌很快钉好了,上面用红漆写着:
城区长江大堤35号阐
守阐责任人 郝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