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青衫泪
两行青衫泪,一曲琵琶行。
每次读了白居易的《琵琶行》,总有很深的感慨,便说,要是去了九江,一定要看看昔日“枫叶荻花”的湓浦口,切身感受一下那“秋瑟瑟”的悲凉景象。据说,湓浦口在九江市西,发源于瑞昌的青湓山,注入长江,但遗憾的是我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去年五月份,一个朋友去瑞昌办事,我也去了九江,约好晚上十点在烟水亭边等他。华灯初上时,我漫步在甘棠湖边,放眼望去,沿岸高楼鳞次栉比,璀璨的灯火倒映在澄碧的湖水中,斑驳绚丽灯影随波荡漾;夏夜的微风袅袅地传来一阵阵悠扬的歌声,依稀看见红男绿女在绿柳下翩翩起舞,很有“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的味道,一派现代都市气息,丝毫没有了白司马那天晚上的“唯见江心秋月白”的情景了。
元和十一年,也就是白居易被贬到浔阳的第二年,他受尽了社会的世态炎凉,“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可见他遭贬后,在浔阳的生活环境很恶劣。
一个秋天的傍晚,诗人去码头送别友人,江边秋风萧瑟,芦花飘零,一轮皎洁的明月倒映在寒江之中,就在这时,江面上传来一阵“铮铮”的琵琶乐曲,飘飘洒洒,缠缠绵绵,哀怨的调子又不失珠圆玉润的京都风味,久久地回荡在秋江之上,白司马不禁动容,于是“移舟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坎坷的命运便这样安排了他们邂逅在浔阳江头。
一个是才华横溢的诗人,官至翰林学士,左善赞大夫,因“越职言事”而遭贬天涯;一个是色艺俱绝的琵琶演奏家,因花容凋谢,门前冷落,最后只得黯然嫁给重利薄情的商人。他们从京城流落,没想今晚竟然相逢在萧条的浔阳江畔。“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看到了白居易豁达的胸怀,这两句千古绝唱,也因恰到好处地道出了遭遇相同的人共同的心灵感受,而让后人沉吟不已。
一千多年过去了,浔阳古郡已是一个花园城市。长江绕城而过,烟波千里,浩然东逝,应该与白司马那时没有两样吧?但现在的江岸已经修砌的很美,沿江亭台高耸,绿树青葱,芳草如茵,再也没有黄芦苦竹,枫叶荻花的景象了。
但是,我依旧能感受到司马青衫上两行千年的泪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