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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鄱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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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正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2-03-09

                            父子两代人
     他没有大名，小名叫狗儿。。。。。。。
    他三岁死娘，五岁丧父。。。。。。
    他没有上过一天学，斗大的字也认不到三个。。。。。。
    他伴着牛长大，牛是他童年和少年的快乐伙伴。。。。。。
    那时，牛是生产队集体所有的。每天清晨，狗儿第一个起床，叫醒五毛和细猪，再来邀花子老倌。爷孙四个前呼后拥的，将十七八条黄牛和水牛牵到新妙湖里的草洲上。队里每天用牛是前一天晚上记工分时规定好的。这时，花子老倌就开口说：“狗儿莫要懒，大了做老板。”狗儿就满心欢喜牵着两三条牛到指定的垅畈和指定的田间地头。然后，又要将用累或干完活的牛牵到湖里来吃草和休息，这样的来来回回，有时一天三四次甚至更多。他没有做老板的渴望，但他是个很勤快很听话的娃子，因为苦难教会了他，他也不得不这样做。
    有一天傍晚，狗儿收工回家后在洗澡。村里六婶洗衣，不小心将洗衣的脚盘飘到大塘的中间去了。旁边一个人说：“狗儿水性好，把脚盘捞过来吧，六婶就马上给你说老婆。”未曾想狗儿真的就朝塘中间走去。看看脚盘就在面前，狗儿前倾一捞，没捞着。灌了一口水，两手在乱抓，头发朝上，水面上吐出一个泡，几个泡。。。。。。。其实，狗儿是个旱鸭子。这时，吓坏了一个过路人，扑通跳下水，抓住一撮头发把他从水底拉了出来。七手八脚的舞弄了半个时辰，方才醒了过来。从此，他再也不敢下水，更没有奢望到六婶给他说老婆。因为他是一个极本分的人，生活教会了他必须做一个热心肠的人。
      成年后，狗儿丢下他牛倌的帽子，一门心思作田。他既勤快，又能吃苦，还有一把蛮力。队长安排他做什么，他从来不推三阻四，所以人缘还好。但家里还是非常穷。生产责任制后，田地经过他精耕细作，收成也还不错。农闲时，他到新妙大坝扛包，到砖瓦窑上推土，到处帮工打杂，有时也捞捞鱼，摸摸虾换点钱。那时，很早就听说只要他口袋里有十块钱，就一定会拿到信用社存起来的事。鸡和蛋他是从来没有吃过也舍不得吃，只能换点钱。每逢过年，他就三个菜-------婆婆罐肉熬豆参和萝卜加白菜。所有的衣服都是他姐夫不穿的破旧衣裳，别人也没有看见他穿过一件新衣服。更不必说他抽烟喝酒的事，他一分钱都不会乱花。在周围村子，他是一个最节俭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吝啬的人。
    老婆是他的叔父给娶进门的，叔父给他包打包念。三十二岁的人，能说到老婆是一件很美的事。老婆比他大三岁，是个过往嫂。尽管这个女人差不多褪尽容颜，但她手脚还是很麻利，也比较勤快。没两年，就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再后来的几年，他们还盖起了一层楼房。狗儿认为，这个女人给他带来了好运。从此对她言听计从，他只管在外面卖力气。至于其他的大小事情，他不想管也没有时间和能力去管，一切均是由他老婆说了算。
    狗儿老婆唯一的缺点是特别喜欢跟人计较长短，人们私下里叫她母老虎。她总认为别人看不起狗儿，也不喜欢他们的孩子。她的大儿子叫顶毛。读四年级时，因和同学闹矛盾而用钻子锥同学的脸。数学老师非常生气，摔了顶毛的算盘，扇了他几个耳光。狗儿的老婆知道后，既不看望被刺的学生，也不教训自家的孩子。反而对老师不依不饶。既打碎了老师的饭碗，又剪了老师的被子，还跑到中小找校长撒泼，硬是逼着校长将这个来自苏山的外地老师赶了回去。恨恨的余怒未消，将顶毛送去学裁缝手艺。因师傅叫顶毛挑水做杂事等而母子两人又和师傅打得不可开交。从此，十四岁的顶毛加入了南下打工的行列，成了一名服装厂的童工。好在他个子不小，又学过裁缝手艺，别人看不出来，他也不把人家放在眼里。顶毛在福建一晃就是三十二岁。既没有成家，也没有买房买车。反而是他母亲去福建某看守所探望了他，给他送去了赔偿人家医疗费的三万块钱。他因赌博而斗殴伤人被判刑三年。在外飘荡的十六七年里，顶毛做三天，玩五天。吃喝赌抽样样都会。其中只回了两次家。。。。。。。狗儿的小儿子叫细毛。三岁时因发高烧而吃错了药，导致又聋又哑还瘸腿，因而无法读书。如今也有三十岁的他，晚上完全由父亲照看着。但狗儿白天还是一样做他应该做的事，不过他现在能开着一辆三轮摩托车去做事，总算现代化了。
    去年腊月二十四，正是人们过小年的一天。狗儿照旧到镇上去帮工。一天下来，精疲力尽。三轮摩托怎么也发不动。师傅过来检查，一时三刻也修不好。狗儿舍不得叫车送，看看天色已晚，走回家有一十几里路程。正踌躇间，刚好有一部送水泥钢筋的车子打从他家门口经过。狗儿好说歹说，师傅菩萨心肠。狗儿欢天喜地的爬上高高的水泥包上。汽车冒着浓浓的黑烟，左摇右晃的行驶在狭窄颠簸的山路上。徐徐的冻风刮着狗儿略显苍老但又重重皱纹的脸上狠惬意。由近而远的点点灯火闪闪烁烁，是那么透亮。阵阵的鞭炮声还夹着一两家耀眼的礼花。多么迷人的节日之夜啊！狗儿不禁想起老婆和儿子起来。。。。。。
    大约半小时过去了。狗儿回过神来，前面不就是村子吗？“师傅，请停车，到家了。”汽车好半天才极不情愿的在一座石桥上停下来。狗儿小心翼翼的下了车，正准备跟师傅打招呼。一不留神，一个倒栽葱，掉到桥下的涵洞里。猛听到“哎呦哎呦”的声音，师傅知道出事了。赶忙跑到村里喊人。当人们七手八脚的将狗儿弄上来时，发现他后脑勺有一个洞，鲜血汩汩的冒出来。头也肿得好大。送到医院时，人还比较清醒。当老婆问他是不是从车子上摔下来或者是车没停稳踩空脚掉下沟时，狗儿留着一丝气说是自己掉下去的。狗儿是一个至死都不会冤枉和连累别人的人。
    两天后，狗儿的尸体运回村子。除去农保报销的费用，他老婆口袋里只剩下四百多块钱。。。。。。
    两天后，顶毛西装革履的回到家里，除两包极品和车票外，口袋里也只剩下四百多块钱。。。。。。

[ 此帖被梦里鄱湖在2012-03-09 09:38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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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湖	积分 +50	在线因你更精彩	2012-03-12
涛声依旧	积分 +22	谢谢分享	2012-03-09
雨中飞	积分 +50	狗儿的一生是凄凉的。很是同情。现实生活中很多像狗儿一样的人物，他们是这个社会最底层、最本份的人，可	2012-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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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楼发表于: 2012-03-13

回战鹰的帖子

战鹰:我认为活的最悲惨的还是那女人。夫亡儿混帐的不幸。也不能全怨她一个人。她只是不懂得如何去保护家人。不知如何与外人交流和相处。更不懂得用什么方式教育孩子。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没有文化，再加上生活的种种不幸不如意，慢慢的使她对社会外界产生了一种抵触情结。随之逐渐演变 .. (2012-03-12 2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