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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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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县城(都昌镇)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9-07-19

— 本帖被鄱阳湖执行置顶操作(2019-07-20) —

农村异象

作者松涛

  房子拆迁了，我搬到老家农村住来了。所到之处，满眼高楼洋房子。家家户户院子里，花卉千姿百态，散发着一阵阵幽香。说实在的，看到农村人住的房子，我觉得不差于上海的处级干部待遇。我满心喜悦，赞不绝口。村头巷尾，家家户户都是水泥路替代了烂泥路。我真想吟诗一首，来表达我爱农村的情怀。水泥地，大理石广场替代了牛栏屋、垃圾地和野草地，我真想高歌一曲！夜晚，电灯杆连接到县城，白天卖馒头、豆腐、猪肉……等吆喝声，农村卫生人员像城里环卫工人一样穿着打扫垃圾，看到这些变化，怎能叫我不连声赞叹！农村富了！农村变了！
  到农村住了二三个月，我的赞叹开始不很火爆了。是因为喜欢喧嚣的闹市吗？说真的，我也是怕吵人。城市的嘈音吵得我难静下心写作和看书。现在农村太空静了。静得白天除了偶尔能听到鸟雀声外，几乎没有听见别的声音。宁静的夜晚更是静得出奇。白天屋前屋后很少人走路，夜晚更没有人走路了。连狗叫声都很少了。青蛙被捉光了，没有蛙声了。村里似乎连空气、村路，旷野……都是静的。静得人透不过气来。村子里现在基本上空了！一个有上百户有三四百人口的村庄，也不过三四十个人。我从村头走到村头，路上遇到的、也就是天天看到的那几个老倌。
  在空静的村子里，望着关闭大门的高层楼房，我不禁惆怅起来。我想，主人在外面住什么房子？我不知道，也许是同工友一块睡大床板铺吧。他们也许思念这房子，这家。也许有许多的无奈和欲望。这么好的房子空着，太可惜了！许多幢房子空着，村子也就空着了。昔日破屋的热闹到那儿去了呢？那时村里人都在家，穷是穷了点，可是，一家老小都在一块，热热闹闹。全村人都在一块，义义道道的。走到那儿都是三五成群的人。村子没有以前的热闹就像落后的城市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一样，使人感到冷静、无聊和萧条。农村热闹的地方也有，那就是麻将馆。一个大村子有两三家。我不适应争吵之场所，不想参加。我幸好喜欢看书，少人聊天就看书吧。
  人都到外地打工去了。有的在城里又买了房子，变成了城里人。只要在城里买了房子，或者开了店，就可以在县城读书。我在县城当过舞蹈老师，来学舞的不乏农村人，有不少是从农村来县带小孩读书的。那时，只要找个熟人可以插班进校读书。有的从小学一年级就迁到县读书。反正都不作田，于是连爷爷，奶奶一家四五口都走了。小孩带走了，农村学校也就少了小孩读书。以前三四百人的农村村小，现在多不过二三十人，少则几个人。甚至是学生与老师人数相等。教者没劲，读者无味。从此，难听到昔日的响彻旷野的朗朗书声。
  旷野更是空旷旷的，肥沃垅田无人耕种，全部是绿油油的杂草丛生。空旷旷的田野，没有昔日的勃勃生机，也没有棉白稻黄的景象了。三四月繁忙季节，在垅田却找不到一个劳动人影。劳幼力去城里打工去了，当然，也有青壮年在家。一些有手艺的劳力，清晨出去，傍晚归来。手艺人赚钱多，干一天相当于一百斤米钱，一百斤米要二百五十元。当然，也有吃低保的有慢性病的、贫困户，也有不求进取的懒汉。这些人靠着政府点点钱，也不向田里寻口粮。土地本来是农民的命根子，大田大地现在却荒了，荒得还有饭吃！荒田荒地，政府还会补贴。你说怪不怪？！
  家家户户过年时敝开了大门。豪华的家俱，金碧辉煌的装饰，高档香烟，水果等摆在客厅等待来客品尝。可是，除了亲戚、同事、同学外，本村人很少串门。大家都欢迎别人来自己家里坐坐，却都不愿到别人家坐，那怕是春节期间。我感觉到了乡村少了昔日的浓浓乡情。穷苦时代，你来我往，亲密得很。那时都穷。穷有穷的好处，互相不妒忌，因为都差不多。现代不同了，经济差距太大了。你比我好得多，眼晴自然红了。不过现代人要想摆富难得到人奉承。都有饭吃，你再有钱是你的，和我没关系。你越富，我越不去你家。妒忌心理也有好的方面，它可以激发人求上进。
  村里人想村里人来家坐坐，想听几句赞赏的话，可是，却不想到村里别人家去坐，去凑热闹，去聊天，去增强乡情。人人这样，户户这样。生产小组虽然存在，很少集中。以前，天天去生产队记工分，有吵闹，也有安慰和关心。现代人，各守各的房子，看电视，做家务，似乎鸡犬不来往。只有一年一度的除夕祭祖，不仅带来了热闹，而且带来了浓浓乡情。三十岁以内的年青人，尽管在一个村子里，一年时间也只有这一个钟头见次面。否则，谁也不认识谁。昔日的穷年代，端碗南瓜饭，你来我家，我来你家，多么亲密！人富了，人与人之间的乡情反而淡薄了。
  我在县城住时，有一年来乡下过年，晚上，我独自一人在村里散步。从各户楼房传来各种音乐声，门口挂着红灯笼，大门敞开。一派富贵景象。我随脚迈进一户人家。这家人很高兴。我接连走了几家都一样，端茶敬烟。回家路上，路是冰冷的，一个人都没有。穷时代那种串户情景呈在眼前，我感慨万千村子富了，为啥出现这些异现象呢？这时，听到麻将馆里的声音又在整个村子弥飞。这声音撞击着我的心，它似乎告诉我：你如果打麻将，乡情会延续，热闹自然来。我苦笑了一下。于是，我买来了音响，想给冷静的夜晚带来热闹。但是，毕竟村子空了，人空了。来唱歌跳舞者也不过十来个人。
  是啊，农村是富了，乡村是大变样了。但是，村子人空了，学校空了，田地荒了，乡情淡薄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何时会重新来到，找回浓浓乡情，找回书声一片，找回棉白稻黄，找回热闹的乡村，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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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昌零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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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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