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风杂志]略谈收集民间文艺的三个环节 [复制链接]

  民间文艺，是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的文化记录，而中国民间文艺，许多则是五千年华夏文明的“活化石”。我们了解历史只有两条途径，一是文献，二是口头流传。而文献，一部由官方制作，一部出自民间；而口头流传，几乎全在民间。从人类文明进化史的角度看，民间文艺是源头。同样，民间文艺是民族文化之根。
  自古至今，人们对民间文艺的研究利用成就卓然，《周易》《诗经》《水浒传》《西游记》都是代表作。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国启动民间文艺十大集成工程，并作为国家艺术科研重点项目。笔者适逢参与其中，受到一些专业训练，为之实践数十年。在漫长的理论与实践之间，我认为收集民间文艺有三个环节尤为重要，略谈于后。
  什么是重点？我认为：在题材和艺术上有鲜明的地方特色，有个性而非普遍性；有厚重的传统文化价值，或能反映历史社会一点一面的特质；濒临断代且曾为本土有影响的作品；无论古今，其主题思想是传递真善美，引导社会走正道……
  收集民间文艺，主力有二：一是个人爱好自发而作，二是职能部门组织收集。个人收集多在本人生活区间，资源有限，多数情况是“见货就打”；又由各人爱好不同，有的侧重民歌，有的侧重说唱，有的侧重故事。团体收集则是广角性覆盖，但因地大艺广，难于一一细查，只得突出重点选择性地搜集。无论个人与团体，在收集过程中都要有双“发现”的眼睛，而不仅仅是唱唱讲讲。
  例如：都昌民歌《瓜子仁》，历来在都昌音乐工作者中没被重视，而让别人“发现”，依曲填词《江西是个好地方》；赣南民歌“小小鱼儿江中游”，被外人取曲改词“小小竹排江中游”。从而唱响了全中国，经久跨世纪。这都是本地缺少“发现”的痛证。
  前车之鉴当为后人警醒。都昌民歌《奉香茶》被外县人填词唱进了中南海，可我四十年前查遍所有相关资料，无一发现它的母本《姑嫂望郎》。在一次釆风中，偶然听说化民公社柏树张家有人会唱此歌，我如发现了珍宝一般立刻步行二十多里，当面听唱记谱。那时没有录音设备，唱一句记一句，两三遍便把词曲记全。后来此歌选入《中国民间歌曲集成》，列于《奉香茶》之首，以证母子关系。之后，歌词被他人移花接木填到了他所需要的地方，这是对原唱、原记者的偷窃。
  笔者所著《群众文化理论与实践》民艺一书，被北京大学民间艺术研究课题采风“发现”，列为重要文献。
  都昌民间文艺选入国家集成的作品不少，有民歌、民舞、民间曲艺、民间故事等等，都是当年以“发现”的眼光收集的。还有很多好东西流传民间，需要继续“发现”，有志者大可作为。
  民间文艺，之所以能千古流传，必是具有特别的文化艺术和历史写照的价值，这不是现代文人坐在书房可以创作出来的。笔者认为：没有无价值的传说。我们收集民间文艺，必须站在民族文化的历史高度，保持原貌，忠实记录，而不要把自己的审美观、当下的价值观强加于它。处理不当往往会弄巧成拙，葬送了原始的作品。以都昌民歌《姑嫂望郎》为例：曾被人填词“捧香茶”，香茶献给某某领导人，香茶献给某某建设者……但最终都只存活于少数专业文艺者之中。回到诞生地的民间，竟无一人会唱，且名都不知，乡里只认《姑嫂望郎》。
  改编民间文艺的难度很大，一是原作根深蒂固难以动摇，二是改编后的题材有历史局限性，三是语言离开了民间特色，还有文化内涵异位等等。如都昌民歌《大脚婆娘》全县共称，而改编后的《大姑娘》民间不认。为什么？都昌传统文化叫父亲姐妹为“姑娘”，从不叫女儿女孩为“姑娘”，把北方的称谓搬到南方都昌当然不被接受。还有“红旗招展蓝天笑，山外青山楼外楼”等词，乃是文绉绉的改编者的语言，何有民歌之味？所以出炉即休止。
  整理者可能都比农民文化水平高，往往把农民讲故事的语言全换成了大众通用的“标准”语言。结果，民间艺人的语言特色丢掉了，故事成了整理者自已讲的。
  民间文艺多无作者署名，那是千百年、千万人的智慧结晶，是那个时代的生活写照，譬如：“日头哥哥快下山，我打长工好不难，一日三餐蓑衣饭，一粒豆豉渗三餐”；“今夜可走后头门，莫让老爷来看见，莫等黄狗闹昏昏，邻居知道实在难为情”；“衣裳挂在金钩上，菩萨保护莫天光”……这些，非亲身体验而不得，非臆想所能贴切，还有语言的通俗易懂，你文化水平再高未必写得出个中滋味。
  民间文艺中有很多情歌，今人不能认为是“黄色”，那时没有婚姻自由，只能靠偷偷摸摸和赠物来表达爱情，很多是以身相许誓死不移。有的是“千年得一回”，把这一回调动所有的艺术手段作夸张、细腻的描写，其情动人。
  然而，不少民间文艺被人整过后就“死”了，正如赵丽蓉所言：许多好的民族艺术，就是让你们这些人糟蹋了。假如过一手整一遍，传统的民间文艺必将面目全非，无以传世。
  民间文艺不能脱离“民间”土壤，离开了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环境就要死亡。我们不能把民间文艺做成僵尸只躺在纸张里，或者仅仅活在整理者的笔下，应该让她还原于民间。只有存活于民间，她才可以无论政府重视与否都能永生，无数的民艺作了印证。
  收集民间文艺，不能停留在采风草纸上，最终要编辑成书发行社会，让更多的人传承下去。在编辑过程中，坚守真实不仅是对作品、对历史的负责，也是编者人品与职业操守的反映。文章千古事，白纸黑字半点不可马虎，这是要过众眼审视的。论述要准确，要与事实相符，切忌想当然。
  举《都彭鼓书•概述》为例：“有说有唱，用一面小鼓和一副牙板坐堂演唱，亦有只用一面小鼓或者另加锣鼓伴奏的，则叫‘堂鼓’，现已难见到。”可以肯定，该作者未及都昌全境，只见过小鼓鼓书，便以偏概全武断全县。事实是：以都昌腹中东西走向的岛山、阳储山山脉为界，北片唱的是小鼓鼓书，小鼓加牙板自唱自奏；南片唱的是大鼓鼓书，锣钹伴奏，一唱众和。大鼓鼓书自明至今，一直未停，红白喜事常唱。作者错误的严重性在于：一是否认了作为国宝青阳腔（都昌高腔）的活化石大鼓鼓书依然存在且具旺盛的生命力之事实；二是提交载入了《中国曲艺音乐集成》，让错误延及全国并后代！这种错误会被都昌世代指责！这个深刻的教训当为所有业者吸取。
  编辑中坚守真实，还包括对原唱、原记、原著的尊重，不能偷梁换柱，不能剽窃侵权。编辑时无论原供稿人生老病死、贫富贵贱，必须按原实署名。这不仅是编辑工作中必须坚守的著作权原则，也反映出编辑人格的优劣。

  民间文艺存在于民间，谁先发掘并记录整理成文，谁便为该件的著作权人。都昌民歌《红绣鞋》，当代先后改编为小歌剧、入书，坚守署名为原记录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笔者根据本乡土塘的民间资料，写就《郭沫若撰“李公伯农先生墓志序”》，后为十多种书刊发表。2014年有人在该文前加两句话，署名自己发在《名人与都昌》（江西人民出版社）书中。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剽窃被揭露后，他才书面道歉与更正声明。编者手下要过多少作品，但只能成人之美，不可窃为己有。
  既为民间文艺工作，就要对历史、对今人、对后代负责，不能以私害公。我们的工作态度和质量，决定着一个地区民艺成就的优劣，提高自身素质是关键。

  刘章高，知名作家，副研究馆员，全国先进文化工作者。著有长篇小说《紫墨红尘》、《我必须活着》、《玛丽娅》及散文集、文艺集等十书，对本土文化发掘富有成果，其文化工作、文学作品两进人民大会堂受奖。

如何全面系统整理发掘都昌民间文艺？简而言之，将都昌的村名、地名…事物名称，以乡镇为单元，列举到明细图表上，民间文艺跟这些名称多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简而言之，收集都昌民间文艺，不能停留在都昌本地，要了解景德镇、南昌、上饶、九江等跟都昌历史变迁，人员往来密切的地方的民间文艺。列出这些地方的民间文艺的明细图表，拾遗补缺。

如何深入挖掘，让都昌民间文艺得以传承和弘扬，不让民间文化在社会变迁中湮灭？长期研究民间文艺的学者，往往容易被主观意识的惯性思维束缚，怱视对事物的本质认知，应跳出地方范围，全方位归纳整理，在广泛跟外界交流中，以拾遗补缺的明细图表，发掘出被遗忘的民间文艺

刘老师八十年代办的土塘文化站，当时就是全国先进文化站，我去土塘必定会去看他办的墙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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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一个词，叫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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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内容过于理想化，所述观点难于实践，说明作者缺乏对民间文艺本质的深度认知。民间文艺的本质是要有人传承，与时俱进，融入生活。

加分专用：支持在线分享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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