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文化]传家训扬新风之五十八丨春桥乡老屋彭村：蒉湖里的春天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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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昌县春桥乡春桥村委会老屋彭村一带古称蒉湖。“蒉”其义为古代用草编的筐子，蒉湖在南宋，出了朱熹弟子彭寻、彭蠡、彭方“都昌三彭”，让这个筐里在宋季盛满了春天般的姹紫嫣红。

                           “春桥”得名探源

         老屋彭村属春桥乡春桥村委会所辖，乡名村名谓之“春桥”，让人首先想到的是，附近该有座叫“春”的桥。其实不然，“春桥”是春桥头彭村一位叫彭孔诀的名号。彭孔诀，名继德，号春桥，生于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彭春桥“赋性明敏，志行端方”，得彭氏族人信任，名重乡梓，时任县令荐举奉为乡饮正宾。彭春桥此生所做的一件令后人称道的事，是始创了春桥市集。那时从湖口县的流芳到都昌县的张家岭，窑塘坂是必经之途，彭春桥率众兄弟在此地创街铺，办作坊，店铺鳞次栉比，从东到西有半里多。一色的木板门面，一色的麻石路面，行人纷至，商贾云集，渐成热市。后人为了纪念彭春桥，将原来的窑塘坂（古称上七坊）称为“春桥头”，春桥由此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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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桥头人秉承着春桥公遗风，代有人情练达、世事洞明之人。1946年出生的彭秋林老人对彭氏宗族文化颇有涉猎，他讲述着一个叫彭显辉（号益彰）的祖先行义的故事。彭显辉生于康熙四十二年，雍正六年奉田营例入大学生。他家财万贯，但勤俭持家，力戒奢华，且处处以善为念。某一日，彭益彰在村上西坂上拾捡狗屎，路遇八位莽汉，向这位穿着朴素的小老头打听巨富“彭益彰”的宅居之所，言下之意表露的是要劫富济贫。彭益彰沉着地面对剑锋所指，没亮明自己的身份，如实作了路指。他抄近路回到家，更换上体面衣服。待八位猛汉来到彭家，主人脸含笑意，捧出八锭元宝相送。八汉认出眼前之人便是刚才背着粪扒拾狗屎积肥的人，很是为其低调行世、藏富示德的品行所折服。本来是来打劫的八强人不但不行盗事，而且欲与彭益彰结拜为兄弟。彭益彰茶饮之际不失自己的底线而道：“你们如此行走江湖，想必是每个人都被生计逼迫得不易，但我辈不会认强人为兄弟。你们金盆洗手才是正道，到那时再叙兄弟之情。”彭益彰送了八汉一些银锭，他们面露赧色而辞，行侠之心更是对彭益彰多了份敬重。半年后，八汉在湖口杀人越货，被官府辑住要判斩。临刑之前，提出唯一的意愿是要见一面都昌春桥头的“彭大哥”。八条汉子隔着铁窗对前来的彭益彰拭泪而悔：“当初只恨没听大哥劝诫而改邪归正，招来如今的杀身之祸。大哥的人品令我辈在来世作楷模，今生无力回报，胡泳湖汊里泊岸有一条我们的破船，大哥莫嫌船旧物贱，但移回家就是。”彭益彰问了些八汉对各自家中后事的嘱托，无奈地作了永别。行刑后彭益彰出面为毙命的八个人收尸葬殓。彭益彰并没有去侍弄那条破船，他行义从没想到图报。关于这个故事的结局版本是，其实这条破船底的泥土下，埋着八名强人打劫来的一应财宝，足可再造一个春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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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桥头的繁华只开在春天里，后来历经秋冬便凋谢了。春桥头的彭氏最鼎盛时是在清代乾隆年间，有300多户，一千余人。后来据说是一场瘟疫，到民国末期只有100多人。春桥头在皇权时代从彭春桥肇始，一直是作为当地的治所之地。清代时的梅坡乡、文源乡，国民党时的乡政府，苏维埃临时政府，1949年后的春桥乡、春桥公社都一度设在春桥头。村民叹息的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当时一位李姓书记运作起来，将乡政府搬迁至茅店街，成为沿革下来的如今春桥乡政府的所在。春桥头的木板店铺经不住岁月的侵蚀，毁弃是自然的事；坚硬的麻石，大都在后来被撬起修了水库建了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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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代诗人温庭筠在《商山早行》中吟过一首堪称“意象派”绝唱的诗句：“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如今春桥乡政府所在的茅店街，该又有多少的故事让人去遐想。

                                都昌三彭

        “春桥”的得名是在明代，而老屋彭村的兴村历史要早得多。老屋之“老”， 时在南宋，以至该村成为都昌以及湖口、星子、鄱阳诸县彭姓村庄的发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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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昌彭姓承袭“文定世家”，尊彭越为一世祖。彭越三十一世孙彭进（713-746）登唐玄宗天宝五年（746）丙戌科进士，后任洪都府进贤令，后迁庐陵令（今江西吉安），致仕于袁州（今江西宜春）。其七世孙彭鸾（823-？），唐玄宗大中年间由袁州徙居江州双钟（今湖口县双钟镇），世称“宜春彭氏”，彭鸾四世孙彭思彩（880-？）于后梁末帝贞明年间由双钟迁都昌蒉湖里，就是今天的老屋彭村（中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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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思彩，字明仲，成为老屋彭村的一世祖；二世祖为彭汝镗；三世祖为彭戈，登进士；四世祖为彭图南，宋徽宗政和五年（1115）年中进士，初授迪功郎，后官至淮宁府（今扬州）教授；五世祖彭立道，“庐墓三年不移人叹其孝”，死后朝廷追赠朝议大夫；六世祖彭兴蠡，就是被称为都昌“朱门四友”之一的彭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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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蠡兄弟6人，长兄彭寻，字师绎，号东园，谱名彭兴寻，约生于1150年。与彭蠡同求学于白鹿洞书院朱熹之门，文笔与德行称誉乡闾，嘉定戊辰年（1208）中进士。彭寻英年早逝，传列清代同治版《都昌县志》卷九“人物志”儒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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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蠡（1146-1200）字师范，号梅坡。得家学熏陶，多才多艺，诗文、书法、音乐皆精。朱熹复兴白鹿洞书院后特聘彭蠡为书院经谕，讲解儒家经典《四书》等。朱熹调离南康军后，仍牵挂亦生亦友的彭蠡。朱熹曾致信给他的前往庐山游览的好友甘叔怀：“吾友彭师范胜士，在隔江都昌，可为一访。”彭蠡一生的业绩在授播理学上，曾仕常州府教授。晚年以厚学名世，筑室家乡的梅坡，辟馆课士。江淮学者千里迢迢，皆师事之，称他“梅坡先生”。春桥乡曾一度叫“梅坡乡”，就是纪念彭蠡。彭蠡又立精舍于清化乡蒉湖里石潭坂（中衙），取名“盛多园”，并约请都昌“朱门四友”的另三位黄灏、冯椅、曹彦约一道讲学其中，名噪一时。彭蠡著有《皇极辨》诸书，卒后以子彭方显贵，被当朝特赠吏部尚书衔、龙图阁学士。彭梅坡与夫人陈氏合葬墓至今犹在。
        彭方（1170-1247），字季正，号强斋。从小与伯父彭寻、父亲彭蠡耳提面命聆听朱熹教诲，受业颇丰。绍熙五年（1194）中进士，先为池州（今安徽贵池）教授，又任扬州教授、景陵（今湖北沔阳）知县、歙县（今属安徽）知县、袁州（今宜春）知州、国子监祭酒兼侍讲、兵部右侍郎、晋吏部尚书等职，赠紫光禄大夫，加文华阁、龙图阁学士，一生为官清廉，多有德政。晚年的彭方以年老上疏辞官，因曾为帝师，又获封少师衔。回归桑梓后，在蒉湖里佛尘之阳建宝林书院，训徒授业。去世后葬书院旧址，1995年后人修缮其墓，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彭方著有《经华续业》三十卷和《强斋集》若干卷，卒后谥号文定。彭方与其父彭蠡明代被以朱门弟子的身份，从祀白鹿洞宗儒祠堂，明清两代从祀者仅14人。彭蠡的后人传承理学之道，多次割私田资助白鹿洞书院和当地学堂。在白鹿洞的碑记中，有明代蒉湖里彭孟鲁三次输谷850担的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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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昌彭姓50多个自然村，有南彭、北彭之说。县城彭家角、万户、土塘、周溪、大沙、汪墩、大树等彭姓皆为彭寻后裔，属“南彭”；春桥乡当地近40个彭姓村庄和多宝、中馆等彭姓，皆为彭蠡后裔，属“北彭”。“都昌三彭”成为彭姓人家的历史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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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古时的蒉湖里，有“三门九进士，父子同尚书”之说。“三门”指彰显尊贵的上衙、中衙、下衙，老屋彭村属中衙。“九进士”指南宋正和年间的彭寿、彭图南，嘉定年间的彭寻、彭来有、淳熙年间“因父子一体”所赐进士彭蠡，绍熙年间彭方，淳祐年间彭振彩、彭炜，明代万历年间彭逢春等九人。“父子同尚书”所指就是彭蠡和彭方。春桥乡春桥村委会副主任彭玉寿讲述起老屋彭村过去的繁华与显达：村上建有三个巍峨的朝门，朝门前的系马桩条石硕长竖立，很见威仪，“文革”期间被毁。摇着拨浪鼓的货郎进得村来，往往迷路走不出去。老屋彭村的祖堂数年前小修了一次。门楼上的“文定世家”青石楣被留存下来，可辨识明万历年间造、清道光年间重立的字样。有些简陋的祖厅上进，保存着一幅斑驳的木质对联，“千代”“万世”的古朴字样依稀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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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理学大儒朱熹在《和彭蠡月夜泛舟落星湖》诗中吟道：“长占烟波弄明月，此心久矣从谁说？”蒉湖里的春天，去而复来，一载又一载，一代连一代。新时代的老屋彭村人，在属于自己的春天里放歌……

九江都昌发布 文\图：汪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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