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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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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只看楼主正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1-05-23

散步

蹉跎浪子

第七节课铃响了，翔宇迈着有点沉重的步子，往宿舍区走去。学生越来越难教了，较十多年前，现在的学生更个性化了，老师疲于教学过程中的各种变化，而师生之间的感情也淡化了，学生也现实了，老师不再那么神圣了，甚至老师的一些小节反而成为他们的笑柄，面对学生倒有点面对社会的感觉了呢！实在找不回刚毕业时的无穷激情了。
翔宇绕个弯，经过篮球场，几个年轻的老师在玩散球。“莫老师，玩两把？”，“不啦，留点力气晚上用！”翔宇笑道，“师母安排了“晚班”了吧”，小青年做个鬼脸，哄笑开来。篮球曾是至爱的运动，可现在在战术，配合上和青年们难得一致，再有体力也不如从前了。翔宇回望一眼球场，缓步走开了。
草草吃过晚饭，打开电脑，启动QQ，忆昔没上线，她近来正忙着职业医生资格考试，翔宇留言：“小文，别学得太晚，早点睡觉，梦中我还要看你洗没洗脚呢！”打开“心灵之约”论坛，扫了几眼，很少有能引起共鸣的帖子。他潜水很久了，积分停在5000分，只是偶尔写一两首诗贴上去，回帖也寥寥，他并不在意，这些诗也不是写给别人看的，是写给自己看的！
天气有点闷热，翔宇站起身来，“小敏，我出去走走。”“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们很久没去散步了呢！”“网上《灰姑娘的艳遇》今天不是大结局吗？”哎，女人啊，多大年龄也会有梦想呢。
缓步走过校园，花坛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它们不像植物，倒像领导们光坦的西装，整洁而名贵，点缀的花朵也像那领带，不偏不倚。远望教学楼，一间间教育像排列整齐的鸟笼子，“金丝雀”们安静地“成长”，教师在前台晃悠，像监工？像灌水者？像模具制造工？有点茫然！
走出校门，笔直宽阔的马路，配上两边高矮不一楼房，“眯眼”的路灯，照着两旁行人闲散地漫步，不急不慢，倒有几分让人放松。翔宇想起小时候，在外面玩得晚了，回家的路上看到家里透出的桔红色的灯光，母亲已倚在门口张望，远远看见儿子的身影，大声骂道“表子崽，死在外面算了。”翔宇从门边一闪，就进到屋里了，桌上早摆上了饭菜了。想到这，翔宇鼻子有点酸，母亲自从父亲“走”后，更依赖儿女了，弟弟在广东，她往返两地。在这傍晚，广东的母亲是不是也倚在门口，期望街角转过大儿子的身影呢？
信步经过彩票点，买了一张十元的“双色球”，期望或许中个大奖呢，生活总有些变化吧，至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远离窒息的空气，但理智在嘲笑他：你傻得像个文盲。
今晚有大半个月亮，月色下的田野会是什么样子呢？他在一个街角转向南，光线突然暗了，他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田塍上，只感觉脚下棉棉的，迎面有泥土质朴的气味，挥之不去；还有禾苗轻浮的香气，风吹即散。翔宇深吸一口气——久违了！
光线渐渐亮了点，月亮下，远山只有点轮廓，如淡淡的中国画，一条高速公路的高架桥绕着远山，像远山的一条玉带，上面繁星点点，无声地流向山的那边去了。几个村落房子和树混合成一个个小山包，像趴着睡的野兽，不，它在假寐，有些桔红色的灯光在树丛中闪现，是它狡黠的眼睛。
近处田块形状不规则，但田中的禾苗整齐，这地毯由近至远，从蔬到密，质地越来越厚实，一阵风过，禾苗依次弯腰，仿佛弹了个音阶，高音在对岸回荡过来，轻弱得只有净空的心灵能听到。忽然地毯上有光亮在闪动，在墨黑的禾苗的映衬下，显得格外亮。翔宇低下身子，睁大眼睛：是禾叶上一颗露珠。禾叶平伸着，小心托着露珠，露珠晶莹透亮，随禾叶的摆动，轻微地颤动着，纯洁而柔弱，一如初长成的少女、高傲地美丽着，又像是个文明古国的公主。在它面前，珍珠就是经历丰富的风尘女子，钻石土得就是爆发户。这美丽你不能采摘，不能拥有，只有用空灵的心去欣赏，于是你心里什么也没有了，也就什么都有了。
不知什么时候，蛙声渐起，此起彼伏，这幽深的夜空，让蛙声悠远流长，这忘我的蛙声，使夜空有了灵魂。青蛙们懒得关心什么温室效应、什么农药残留、什么贫富不均、什么官场腐败、什么职场残酷，甚至不关心有没有异性欣赏自己的歌声？明天是在田间还是在餐桌上？我歌唱，我存在，我存在，我歌唱！翔宇微微一笑，原来我们只是存在，未来嘛，是上帝的事。明天我该微笑地面对调皮的学生；领导的心思让别人去揣摩；小文嘛，爱着就好，是个过程，不是结果；篮球还是可以打嘛，又不是NBA，管它什么配合、战术呢。我不该叫“翔宇”，那多累啊，应该叫“小草”，有块土壤，有片阳光就好！
翔宇闭上眼，小心地闻着，静静地听着，不思不想，站在田埂上，就真的站成一株小草了！

2011年4月29日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