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季 ,每天只要东方的启明星刚刚升起,我便起床,不用洗口,只洗个脸,因为那时候大部分家庭是很穷的,是没条件买牙膏的。洗完脸,我便背上书包上学。来到学校,教室是进不了的,教室门虽没锁,但里面还是黑洞洞的。我因为爱读书总想守着天亮。有一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等天亮的好去处,那便是学校厨房。厨房里亮着一盏煤油灯,其间一个近二十的帅哥,那时是没有帅哥这种叫法的,我快步走进那厨房,他猛地一惊:“你来这么早干嘛,来读书啊,早着呢!卵崽哩(方言),你哪村,叫什么?”我一一慢慢详细告知。我通过与他说话才知道应该叫他叔公,因为他的辈分高。他告诉我,他认识我爸妈。于是,他对我很友善。
“坐燥门暖暖身子吧”他撮起嘴巴说。
“那我帮你烧火”我浑身是劲。
“起这么早,你不怕吗?”他笑眯眯地说。
经他这么一提,我心不由得唏嘘起来,想想在家睡觉都是用被子盖着头,总怕前几个月的那个三十几岁的溺死鬼,因为那死鬼就是我邻居,且他的尸体就停放在我家对门,但我到校了还是不怕,因为学校在两村中心很热闹的地段 。于是我回答:“我不怕,叔公,我在家里还真有点怕。”可我内心却还是唏嘘不停,似乎还能听到自己心跳。
“ 那你在家出发肯定好怕吧!”他很狐疑地问。
“我是一路跑着来的,”我停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我好像听到后面有声响,我不敢回头,汗都吓出来了。。。。。。”
“ 当我看到这里有灯光时,我的心才平静下来。”我感到很幸运地说。
“幸好有我在这做饭,否则你不怕吗?”他追着问。
“如果你不在这,我就在操场正中间玩,不过肯定还有点儿紧张的!”我装着很自信地说。
“那明天别起来早了。”他关切地说。
“我不怕!”我硬着头皮说。
“你不是说在家很怕吗?”
“说句实在话,我在家常常怕得厉害,一是因为我两姐姐经常讲一些鬼故事吓我,一是因为那时家里特穷,我家的侧门什么人不需要用上多大力就能推开,还有我家土房砖墙有的地方倒塌厉害,什么人都能爬进去,还有更可怕的是,野猫经常夜间进家偷鸡,豺狼经常到我家衔猪。”我边想边说。“有一次我还听到有贼偷我家的东西呢!”我有点胆寒地说。
“ 那你明天还来这么早吗?”
“我肯定来,我来同你做伴好吗?”
。。。。。。
第二天,启明星又照着我来到学校,我直接进到厨房,突然地喊一声:“叔公。”他没怎么受惊,我们像混得很熟一样。他让我一边暖身子,一边烧火,间时他到燥门前看一下火势,觉得很满意:“不错,火烧的很旺。嗯,火是孔明心。”听到他的称赞,我觉得很自豪。心里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不一会儿,锅里就唧唧嘟嘟沸腾了。他看我有功,拿了个小花瓷碗,盛了半碗稀饭递给我说:“饿了,先点下心。”我没接,我想:他是做饭给老师吃,我吃了,老师不就要少吃吗?再说,妈妈总是跟我说,别人家的东西不要贪吃,我们穷要穷的硬气!所以,我说:“我不饿。”。。。。。
幼小时埋下的心灵的种子总是有着发育、生长定势的。。。。。
这经历已经过去四十年,但至今仍历历在目!我读小学一年级时,有记忆的趣事还有两件便是:
其一,那是我的老师给班里四个典型人物概括为四句话:斯斯文文长夺冠——正升;韩韩娇娇一笑星——国佩;捂手撩脚无正经——正明;吊儿郎当瞎顽皮——本人。
另一有趣的是,那时我们班组织了个戏班子,十二个人,唱样板戏,我是其中之一,大家都做得很好,还到各村演出,演出时,老师拉二胡,我们随着旋律做,那是很有成就感的。所以,我至今都觉得学校教育要有创意,要能朝气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