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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追 阳将事情控制着。以后凡是菊来的短信，自己回的短信。接收或者发送以后，都立即删除干净。有关菊的事，玉知道得越少越好。 这是他从王老师那儿学的两个绝招。绝招一，做假证。那就是好友跟好友结成联盟，万一哪天东窗事发了，一好友给另一好友证实，他那天晚上就跟我在一块打牌，哪儿也没去。绝招二：死不认帐。轻描淡写，见招拆招，哄骗兼用，将大事化了。就是被捉在房也不能承认已经同床。女人胸汁多脑汁少，好听哄的。给个虚假的希望比给个真实的绝望好得多。 何况菊的大考就要临近了。在这骨节眼上可不能出岔子。要是搅得菊没考好试，阳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明知道她考上之日就是自己和她的分手之日，但他还是希望看到她考上。 7月25日县招编考试。 前一天，菊发来短信：阳，我好紧张，害怕考不上，我希望你能送我进考场。 一接到这短信。阳立即回信：我一定去。你完全可以相信自己，你平时付出了那么多劳动，老天一定会给你回报。我一定会看着你进考场的，一定会守着你考完试。花木兰，你一定会凯旋而归的。我相信你胜过我自己。” 阳早上起来，瞧着玉下了菜园地，就换了猎渔的脏衣服。另将平时穿的干净西服用塑料袋装了，藏在渔篓中。掩了店门，骑上摩托，往县城而去。 自己去猎渔，应该不会引起玉的怀疑。菊是九点考试，七点半阳就到了城郊。 在一个僻静处将脏衣服换了下来，仍换上干净的西服，八点阳就守在考点的中学门外了。 可是这时，后边突然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得阳魂飞魄散。 “哟，猎鱼的人猎到学校门口来了。”是玉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 “我一个学生考试，叫我给他看看有没有熟悉的监考老师。” “学生考试？是相好的小妖精吧，那好，我也在这等着，看你怎么帮她考试。” 阳意识到要坏事。再等下去，菊的考试真要被搅了。背上汗水流了下来。赶紧说，“那我走，我走，我还是去猎渔。” “那我也跟你去猎鱼，今天你走到那，我跟到哪。”玉也没有和菊照过面。阳走了自己在这也做不了什么事。 她怎么知道阳在这儿呢？她刚从菜园子里回家，听说阳去猎渔了。就到处找阳换下的干净衣服，怎么也找不到了。猎渔要带干净衣服干嘛。玉一激灵，该不是又去会小妖精了？ 玉立即请五金店家男人驾了三轮车，遥遥的追着阳的车就跟来了。 阳只得乖乖跟了玉回家。玉坐在阳的摩托后面，一路数落。阳只不吱声，狼狈得像一条被人提了颈皮毛的小狗。 八点四十五分，县城中学的大门准时打开。考生涌入各自的考场开始考试。菊走进学校，最后再向校门周围看了一眼。阳没来，阳失约了。菊心里黯然，隐隐预感到什么。理了理额前的长发，努力让思绪平静下来，走进了自己的考场。 “低半分，排41，差一位，不会那么巧吧，你查卷了没，……查了，没统错分，不要哭了，你尽力了，再说没有最后审查资格，你也不见得没考上。”听了菊打来的电话，阳心里很着急。差得多还好说，差这么一点，是不是自己没去陪考，影响了她的考试成绩，那罪过可就大了。 知道菊考着试，跟菊的交往，阳从没主动要求过什么。自宾馆一别，他也没向菊发过邀约。学习时间里他克制着不给她打电话，不给她发短信。默默地爱着就够了。 爱一个人他认为可以增加她的信心，让她感受温暖。他不认为会耽误她，她手机没费了，他给她续上话费；天热了，他将打来的西瓜，给她捎去几个；知道她学习累，他偷偷把自己煮好的鱼汤，另外盛上一碗。 “没考上我会明年再考。只是，我怕，我怕会失去你。这一阵子你很少给我打电话，你跟她好了吗？”菊反而放下了，阳这边听得清楚，知道菊说的她指玉。 “没有，只是这阵子她似乎知道了我们的事。你考着试，我怕给你惹麻烦。那天你考试，我去了你考试的中学。但就是不知道她怎么也跟了去。我怕影响你考试，就离开了。” “我不管，这个星期天你给我补上。” “好的，在哪里见。” “教育局门口。” 星期天，阳按约定，十点到了教育大楼门前。不见菊的影子，给她打电话。电话那边乱糟糟的声音，隐约听到菊柔柔的声音，“还有一会儿就好。你在外面等着。” 阳就在外面等着，等了约半个钟头。正看着卖菜的老大娘在跟一个买菜的城里人争执。眼睛突然被背后一双手蒙住了。阳用手一摸，柔如羽绒的手背，就知道是菊。 菊放下了手，一脸喜色地站在面前。 “好呵，这么高兴，有什么好消息？” “你猜猜？” “录取了？” “哇，你真准。今天资格复审。有三个人不符合条件被取消了资格，我现在排在38位。”菊马上忘情地抱着阳的颈脖，就差啃上了。众目睽睽的大众广庭，慌得阳赶紧拿开菊的手。 “哇，我就说你行的，恭喜你呵，光荣的人民教师菊老师。” “走，我请你吃大餐。”菊飒爽英姿的，一扫多日来的郁闷。 阳载着菊，听从她的指挥。绕城转了好几条街道。终于停在了一家偏僻的宾馆门前。 “你请我吃这个大餐呵？” “怎么，不乐意？那我们再找餐厅。” “这宴请够盛情！当然乐意。” 阳拿身份证开了间钟点房，顺便带了两桶方便面。菊一避开前台，就几乎是吊在阳的身上上楼。阳房门都开不好，就干脆将菊抱在怀里。两个人就像沙漠里焦渴的旅者见到了水源。 房门一磕上，两人就胶上了。衣服是怎么脱掉的，谁也记不清。好一场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爱。旅店的窗外有一棵高大的榕树，树干向窗边伸出一只手掌，托着一只蝉。这蝉看到房间里热闹，也就停了聒噪，静静地偷听着房间的窃窃私语。 “平时看你一本正经的，原来见了女孩子就像老虎一样呵。” “也不是看到哪个女孩子都像老虎。看到你，我就想整个儿把你吞了。” “你好坏，那里别碰呵，” “你是一朵花，哪里都干净，哪里都香香。” “你真行，你怎么可以这么久？” “看中国足球队比赛学的，谁能90分钟不射？我能。” …… 三个小时的钟点房，仿佛弹指一挥间。两人找衣服的时间远远超过了脱衣服的时间。等穿戴整齐，已经超了十分钟。下楼结帐，老板似司空见惯，热情地送客，“欢迎下次再来”。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阳回到家里，面对着忙碌的玉，心里竟有一丝愧疚。 但很快他就为自己找到了借口。谁叫你平时对我那么凶，我又不能跟你顶撞。不然家里要弄得花开花谢的。我找不到我的真爱，一辈子就白活了。拿诗人的话说，就是死了都无处安放我的灵魂。现在心里有了菊，任凭玉怎么骂，阳竟然能做到一点儿也不生气。 一面享受着菊的爱，如痴如醉。一面是结婚了十三年的妻子。虽然凶得像只小狮子，但毕竟，她没有根本上的错误，阳自认为女人只有两种不可原谅，第一是给他带了绿帽子，第二就是不要小孩，玉似乎这两点都没有。 玉这阵子也有明显的变化。强忍着不唠叨了，耐心地料理着小店，细心地做着家务，也不支使着阳去干这干那了。晚上早早将店门关了，把儿女待侯睡了后，拉阳陪着看电视。王老师老婆背地里教给她一招，她也试着使用。就是打扮好自己，引回老公的注意力。主动去向老公要那事儿，把老公的公粮都掏出来，看他还怎么兴风作浪。 这阵子的电视剧也太闹心了，几乎每个电视剧都在演婚外恋的故事。看着看着，玉就想到了自己，就泪流不止。心中的怨愤就流露出来，男人都叫这些电视剧给教坏了。 阳看不下去，倒头就睡。 玉把阳看得紧了。每天她都要查看阳的手机。阳虽然每次跟菊短信以后，都要删除干净。但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一次玉在阳手机的草稿箱里，又翻到了阳发给菊的短信： 菊，记得那天在餐馆里，吃豆参煮鱼头吗？我把鱼头夹到你碗里。后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停下筷子，一直在欣赏着你吃掉它吗？你知道我当时的真实感受吗？你从鱼嘴开始，樱桃小口一吮，你的芳唇就和鱼嘴吻在一起，你多情的舌尖一舔，鱼头就高兴地张开了鳃。再鱼鼻子，再鱼脑，鱼鳍，到最后你把它吻成了一堆残片。我一直在想，能在一个纯情少女的亲吻中死去，那鱼头该是多么幸福，又多么幸运呵。我当时就恨不得自己变成你碗里的那只鱼头，在你的亲吻中灰飞烟灭…… 玉看完，终于火山爆发了。气得把手机往地上一摔。想想还不解气，就去找了个锒头，一直到把这伤心的东西砸成了碎片才罢休。 不行，自己不能就这么输了。老公不爱自己了，玉才第一次感觉到天要塌下来了。以前对阳的凶，都是建立在阳对他百依百顺的基础上的。一旦阳不爱她，她却怎么也凶不起来了。她深知，要是再把阳逼急了，真的一个家就要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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