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一起抽的烟
日趋没落的旱烟旧时普遍的吸食方式是将烟草卷成柱状物燃吸。我们一去土塘便没了这一民间吸烟法。大多数老表们,都拿小竹竿用黄铜包制成的旱烟竿。
在上海时,烟民都是买现成的一包包香烟吸之,每包20支, “牡丹”、“大前门”、“飞马”等牌子,好一点的还有一截过滤嘴。还有一种“凤凰”牌烟,因为在烟丝中加了香精,远远就能闻到特殊的香味,此外就是阿尔巴尼亚烟,说起来是进口烟,但抽起来有股臭味,不招人待见。文革时青年人逍遥闲荡,一不小心把烟民队伍扩大了。
一到土塘,则是另外一种做派。只见土塘的男性村民,每人有一个布卷包,一般是黑布做的,里侧也有缝上小块花布作点缀的。最里层放的是搓碎的烟叶,外层则放着裁好的黄纸,黄纸是用来点烟。开会时,田间休息时,他们便会打开布卷包,熟练地用手拿来一小自制的黄烟丝,放在旱烟竿的小洞内,用口吹燃手中的黄纸《这个可是技术活》。点燃旱烟竿的小洞内黄烟丝.吧嗒吧嗒地便抽开了,烟雾缭绕,抽者也是一副舒坦样子。
老表们热情,常在自己没抽前,就把烟竿,烟包递给了我们。几次诱惑之下,我们开始尝试一下,学着老表们的样做了起来,点着一吸,差点没被噎着,仿佛一口烟就堵在喉口。当地种是黄旱烟叶,味非常重,苦涩辛辣,初吸者会觉得十分呛人。难怪村民不愿抽知青递上的商店里买来的卷烟,嫌那烟没劲。
那时在农村吸烟有几个好处,一是可以解乏,农田劳作休息时,吸口烟,仿佛浑身上下都放松了;二是可以解困,特别是白天干了一天活,晚上还要开会,眼皮都直打架,抽上几烟竿土烟,可以提提神;还有一用处,就是到茅楼蹲坑,,抽上一烟竿.可暂时驱散一下茅楼的恶臭。
抽烟最重要的好处是可以联络感情,要过老表的烟包,点上一烟竿,一缕青烟口中冒出,这就亲近了不少,成了差不多的人,夸一句:“你做的烟不错”,接下来那就没什么磕不能唠了。在此环境下,我们土塘知青集体户男知青大概有三分之二学会了抽烟。不过,我们知青集体户男知青大多数人没拥有烟布包的,都是向老乡蹭烟抽,只有我们知青集体户的阿虎有时从自己兜里掏出和老乡一样的烟布包,熟练地抽着,心里寻思:还是真有高手啊。
土塘的当地老表通常也会在自留地里种上一小片烟草,走在山间小路的沿途可以看到一小片一小片的烟草地,大大的叶子,有点像美人蕉。,老表们精心伺弄,还在根部撒上泡过的碎豆饼。秋天到了,土塘的老表们把烟叶摘了用草绳编起,捆成一把把,直接放在阳光下晾晒,晒干后,烟叶是褐色的。老表们加工成烟丝.黄黄的淡淡的烟味.很诱惑人.
我们知青每次从上海探亲回土塘,都会在旅行袋里放一两条烟,回来以盒为单位分送给队干部和要好的老乡。剩下的就自己抽了,同伴之间撒一圈,人手一支,似乎既体现了友情,也有点派。好景不长,这些上海货抽完了,又开始了土烟生活。偶尔,兜里有点零钱了或去公社开会,也会在供销社去买上一包烟。记得当地卖的卷烟,主要是江西卷烟厂出产的,有“庐山”(0.32元一包,发给公社干部),“欢腾”(0.22元一包, 发给大队干部和老表), “大概是1974年,上海卷烟厂试生产一种新的“上海”牌香烟,有红绿壳子之分。其中的绿壳子,里面的烟第一次采用了过滤嘴烟头,我们从探亲回来,把此烟分发给公社干部和老表抽,老表们觉得甚是稀奇,觉得上海人抽烟“隔路”(不一样),此烟“盖了帽”了,其实上海知青也是第一回抽这样的烟。
我在土塘农村也养成的抽烟习惯,1978年我到浙江工作后就戒掉了。但也有的人就成了一辈子改不掉的习惯。不知这算不算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