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歌听多了,常生出许多落寞和一种青春撩乱般的年少心情。
孩童时的农村里大多清贫,那时也没有电灯照明,更没有电视机之类的东西。盛夏的夜晚,大人们忙完一天的农活,便摇着麦秆扇在村后面的大场地纳凉。
这便是我们记忆中的最好时光。
趁着星月的照明和朦胧的夜色,年少时无知,所以便单纯,不懂得大人们的劳作之苦。我们村的儿时伙伴,有的捉迷藏,玩游戏,唱着祖辈相传的儿歌,而我却有时常在池塘边追逐着流动的萤火,好装在透明的玻璃瓶内放在枕边夜间照明。真庆幸,那时高一脚低一脚的在草丛时乱走,却一次没有被蛇咬过。
这时邻村的村庄里忽然飘来了一串笛声。隔着一条浅浅的小河,和数亩稻花的清香,在空中荡漾之后,那种飘忽般、时断时续的韵律,吹拂到耳边时就非常动听。那时的乡村之夜是多么的静寂,没有任何人为扰动或机器轰鸣的声音。就是隔村大声说的话,都能传到邻村的耳朵里来。极目远望,远山如黛,抬头望天,天蓝如洗,星月映辉。就这样,沾着露水和泥土的鞋子早已不成样子,回家后免不得母亲一阵数落,但那种夜的静和夜的笛声便一直流传在心里。
后来渐渐发现,村里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人都很喜欢听歌和唱歌,而听歌却成了一种年少时的奢侈。
到了念初中的时候,十二三岁的样子,情窦初开的年岁,学校离公社并不远,公社的后山坡上竖起了一只高音喇叭,我很喜欢。因为每到晚自习的时候,也许和公社作息时间的一种重合,这时的高音喇叭里便会传出阵阵歌声,非常悠扬。那时接触的流行歌,我大多是从那里听来的,什么“大海啊故乡、牧羊曲、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一听这些歌声响起,有些同学便开始收拾桌上的书笔,给下晚自习时的仓促留下一点空间,有的同学甚至吹灭了桌上照明的煤油灯。收拾完后,便一边听歌,一边和同桌之间小声的闲聊。那时候,要是谁能弄到传唱的一首歌词,那他(她)的人气准特别的好。在歌声里,那种心情和时间是最美好的,这时只要不太出格,值班的老师一般也不大会管我们。
不知什么时候起,村里开始有收音机了,或许早就有吧,只是我关注得很少,对于收音机,大人自有大人的用处,一般收听天气预报或者评书什么的。平时很少长用,觉得都当宝贝似的。如有的家庭,便在收音机上扎上一块好看的绸子布盖着,放在厅堂里的香几桌上,倍加珍惜。每当路过的时候,当收音机里传出熟悉的旋律,常常忍不住慢下脚步,也常常想,要是我家里也有那么一台收音机,该多好啊,到时听歌和广播就不用再到别的家听了。当然,我知道,对于家里来说,这种愿望,只是一种过份的奢侈。尽管很多家庭都拥有,可我觉得,对于我来说,还仅仅是想想而已。
年少时的寂寥,还是共同的爱好吧。盛夏的夜晚,我们村的伙伴,有时便在村前胡娉的楼层上纳凉,唱歌,胡娉的母亲很好,我们在她家的楼层有时玩到很晚,她也从不觉得厌烦,可惜现在再也见不到她了。其实,都不会唱。就是叫唤,既不懂谱,又不懂词。宣泄的是一种走向成熟的青春,一种憧憬,和一种走向成长时期的迷茫。虽无实用,却乐在其中。
之后,,每个伙伴便带着儿时的点点记忆,开始学着走向成熟,探索着迈向各自不同的生活……
静夜独坐,或许落雨黄昏,不要说花开季节,或是冬尽雪落。有谁能在歌声,听见过花开的声音,又有谁,能在歌声里,能体会到歌者背后的一声叹息……这也许,就是歌的韵律,和词者的内在意境和修养,所给听歌者缔造出的想象空间吧。歌者是谁,歌者为谁,一些经典老歌,这不仅是歌,而是歌声飘过的岁月。在歌声里,时间仿佛倒转,远方的故事和远方的她都缓缓走来,故事动人,处子多情。然而,当歌声飘过,睁眼宛然如梦。只有优美的旋律在内心深处萦绕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