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我日渐明白,男孩对我们家庭有多么的重要,单从有了弟弟家宝后就能看出,爸爸不但说话嗓门高了,而且事无巨细,也爱劳神了。正业却日益松弛,大有撂手长歇的打算,果不其然,没隔多久,便全委给大姐夫打理,自己整日的抱着弟弟,悠哉着。
到是因我无意考了个全乡第三,令他豁然一亮,这才发现,家里的确少了点什么。
开学前晚,家里特特备了满桌饭菜,爸爸酒尽一杯就说:“今后咋们家也应该出个大学生,你们两个,要向你六姐看齐。”启箸时又说,“看来我还要忙个几年,还不是歇的时候。”
翌日,二姐夫开着新买的小四轮,一路扬尘飞奔的,一所四围稻田环绕的学校,片刻就至,只见红墙院内梧桐参天,柏树森森,进去,又见冬青分植廊前屋后,月月红,美人蕉点缀花坛内外。往来新生,纷纷攘攘的,像群蜂作舞。
报名简便爽利,小会功夫,诸事完毕,便来查看班级,五个班级中找到一一班,一目三行的看,过半时,我是又惊又喜,我的名字后,有着那最熟悉不过的字眼-竹明明。
排座时才见到他,蓝衬衫,米黄长裤,白色运动鞋,极干净的一个人,一言不响的站在队伍的后面。片刻,座位排定,我扭转头看看,于黑压压的一群中,看到教室后窗角落里,他翻着书在看。
周六课间,正思量着和他说声一起回家,他到是先来了。一路上,同大队的像群鸭子在大日头里赶着趟,新奇的生活让嚷大家嚷个不休,说是干菜难吃,老范口渴,极具想家。明明却一言不发,无所触动。翌日下午,亦复如是。
只言片语的人,照理成为大家记忆平原上的沙砾,事实却恰恰相反,班级里都知道,由班主任充做信使,时不时的给他一封信的男孩姓竹叫明明。
我知道写信的是谁。立冬收的那封,五页厚的信还着意提起我来,细细的读完,上天保佑,他们生活安稳,身体无恙,还算令人心安,末了,令人高兴的是,提起暑假会来。久违的笑容在明明脸上泛着,像是穿过愁云的明月,把他心照的敞亮敞亮。
即刻便回。一时间寄发,于是又做起了静功!
在那亮如白昼晚上,焦躁不安的明明也算是盼到云开月出,我也终于温故了班主任久违的往日一幕,信却让他彻骨寒冷的是,原来是封退信,背面戳着:“经查证,此地无此人。”
明明目瞪口呆,惶惶不安,寒假一放,和我一同去了救命稻草一样的邮政所,一字一字的详述,又给看了许多来信,回告相当简单。“错不了的。”顿然,他的天空塌了。
翌日,便和解放伯伯去了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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