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悠悠白云下的烂漫学堂,我们就像一根茎秆上的三叶草,形影不离,亲密无间。
在阳光穿瓦透射的光影里,跟着六爷爷的竹制教鞭,洪亮亮的把那a,o e,念起。到了青云四合,鹤发盈盈的老公公牵着长哞一声的黄牛过窗时,慧孜领着声齐阵阵的我们,从一二三四,津津有味地诵到大小多少,人..。仅当学堂静的剩有麻雀不厌其烦的自言自语时,我们正为了那一串串锄头样的小勾勾,小心翼翼,数着指节,用那削的针般尖细铅笔,在5+4和4+5后面写上同一个数字。
也会在慧孜把试卷发下时,看着那红艳艳的100时,争相传告。
但也会..
“啊哈哈,又是个100,明明快看,快看,也是十二个了。”我高兴的用肘搡着他,没注意到他在对着那两个差差(代用,原字受制)发呆。转头才明白原来把来的反义词写成不来,去的反义词写成不去。他没拿上100,我有点高兴。
“明明,这次一样多吧,当时我还说你做错了,你就是不听”我说。
“新闻,卖报。”他怒气冲冲地说。
我见他上气,我也不平。上次你那么高兴,我只没笑,今天我高兴,你就放长脸。我把头一低,眼一白,?他一个。他即于还以颜色,捶我胳膊一下,示意我范界了。我恼了,嘟起嘴巴,朝他脸喷他一口。他也不甘示弱,转头嘟嘟嘟,喷我一连串。我火了,曲指一抓,扑了过去,划划一连几下,这还不够,把他的课本,文具盒,扔的老远老远。这次他没还手,一手抹眼大哭,一手去捡。我看见,他的额头见红了。
六爷爷拿着竹鞭怒冲冲赶过来。他误为是来替他平愤的,把手一指明确是我干的。哪知六爷爷一到,把他按在大腿上,扒下裤子,边抽边斥:“叫你欺负女生,叫你欺负女生。”他嚎的响彻,整个学堂都在收听,预备班的新生甚至站到了板凳上抢看。六爷爷最后改口又说:“叫你嚎,叫你嚎。”
明明住了,六爷爷不再给鞭,只是恶狠狠的言语训斥。回到座位,像泥塑一般,眼泪却淌个不止。一声课下,卷着书包大跑,慧孜却追了上去。
平白无故的下场雨!一路我踢着小石子,闷闷的回到家。爸爸见我没了平昔的兴头,问了几回才知我生事了。也没骂我,好言宽慰,又说晚上正好有事去他家。
饭后爸爸上工,我无事可做,当厅横起长凳,又搬个小椅,铺开红艳艳的100,竟恍然若失,对着门外稻田发起呆来。隐隐间,只听到院外有人喊我名字。声音很熟悉,我拔腿循声,大黑狗却抢先一步,吼窜着出了院门,吓的明明和慧孜魂飞魄散,只知道一味猛跑。
大黑狗兽性大发,我大声疾呼,它全然不听,猛窜几步,就把慧孜追上了,恐的她哭着喊哥哥。明明突然住脚转身,反冲过来,一蹲一砸,一砸又一蹲,唬的大黑狗欲进却退,只是狂吠不停。好在这时传来我爸爸一声厉声大吼,蠢东西才委屈似的摇尾乞怜讪讪回走。
院门口,这才看见一根刮的干净的甘蔗掉在地上,拾起,再见明明便是一笑。
“给你吃的。”明明羞涩涩的说。
“我们一起吃。”我爽脆的说。
我把膝盖一弯,咔嚓咔嚓,就是三节,啃上一口,汁多味鲜,感觉他家的就是不一般。
啃完,兴致勃勃的在院子里跳起房子。从地到天,让慧孜给占全了。
午半,姆妈把我们唤起,高兴的是竟给我们特特做下了银鱼面,明明和慧孜的还别有金黄金黄的油煎鸡蛋。慧孜左看看右看看,起筷就给我大妹一个,又给我三挑,说是吃不了这么多。她尝过一口,盛赞味道鲜美。明明点点头,夹个鸡蛋给我。我姆妈笑笑,自忙去了。
自始起,我和明明融洽的有胜当初。对待满分不再眼馋,没有它我俩反觉心舒,到是因慧孜为99.5一场大哭而难过。
那是一次期中评测,最后一道艰涩的文字题——桌边有8个人在吃饭,来了一个,去了三个,又去了两个,还剩有几个。慧孜在答案后的括弧里,不知为何不写个,而是人。
即便这样,她还是第一。
到了期末,她总算获得了一场大大的丰收——毛笔写的盖有红章的三好学生奖状,皮质笔记本,自动铅笔,老师树给我们的榜样,同学们雷动般的掌声,都是献给她的。
恍然之间,感觉她比我们都要大出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