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找不到去处,一个转身又进了那家书店。
也算得上是这里的常客了,尽管买书的时候少,老板娘的态度却很好,每每去了总会笑意问候,告诉我新书的位置。
书店临近中学旁边,来往书店的人以学生居多。背着双肩书包的学生,倚着书架,低头捧着书轻轻翻看,悠然的模样没有任何的忧愁,看到好的文字会夹着乡音和普通话告诉站在身旁的同伴,脸上惬意的样子是青春年少的流光。
这样的场景像看一场跟自己有关的电影,似曾相识又渐行渐远,心底竟泛起涟漪来。我别过头去也见得那一段时光,你踮起脚尖,从高高的书架上找到那本小说,书和人都有好听的名字—《情人》玛格丽特·杜拉斯。那时候的欣喜若狂谁还会记得,十八九岁的年纪脸上稚嫩的正经又是怎样的心思,只有时光给得出答案,她只需一眨眼,弹指的时间,你我就褪去了青涩,开始亭亭。
我照例去那排书架旁看有什么新进的好书。各色的书也用得上琳琅满目来形容,单看封面就美不胜收。我是不太善于发现新作的,但凡有好的书也容易在我眼下溜过,所以在书店的收获其实并不大。
这一连串的书目赫然挺在眼前,诧异地说不出话来。“老板娘,这些书怎么还在卖?”“嗯,是啊,一直都有在卖啊,而且卖得都非常好哦!”“可是这些书,不都是我上中学那会出的嘛?”“是哦。因为是好作品才卖得久嘛!”听老板娘这样解释。又隔着七八年的时光,再看着那些被包装成精品的书目,《校服的裙摆》、《左耳》、《沙漏》、《一座城池》、《夏至未至》、《八月未央》、《告别薇安》、《彼岸花》还有很多,这些都曾是陪着那段时光一起走过的记忆。我才恍然发觉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在有一天,多年以后的他们会依然继续我们的故事,读我们读过的书,听我们唱过的歌,走我们走过的路,仅仅只是转换了彼此的容颜,但都有青春年少。
想起在榕树下,读到白落梅的新书,《你是锦瑟·我为流年:三毛的万水千山》。只因为这一个题,就一定与我有关。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场景,只要关于三毛,思绪就有万千。她的故事和她的人于我都像一段旅行的开始,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风景。白落梅说,“如果有一天,你在红尘某个街巷,遇见这样一个女子。她身材高挑,散着长发,带着一种繁华落尽的沧桑,一种意兴阑珊的美丽。那么,请记得,她的名字叫三毛。”
“有白落梅的书吗?” 因为喜欢她这样说起三毛。
“哦,有啊,很多呢?瞧这边......”她顺手指着那几本白落梅的书。白的书,只需看一眼你就会欣喜。干净的封面,配上简短清淡的文字,仿若兰草的幽香。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是写林徽因的,文字很好,你肯定喜欢哦。”老板娘似乎见我有些木讷,竟上来搭话。我循声向她望去,只笑着说“哦,很早前读过啦!”她见我说读过又显得亲近起来,向我推荐其他几本书来。我只管问她是否有白的锦瑟流年,她说没有,拿来纸和笔记下书名,说是新书过来一定通知我。白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又让我注目,倒不是因为书,只是因为这句话,想必她也读胡的书。身旁的老板娘倒是会察言观色,这句话是胡写的,他是个才子,却也是个荡子。
我听她说胡的事,谈及张爱玲,虽然说得零碎,又或者还不及我知道的多,但我心里听着却舒适,她不像一般的卖书人,关心的只是书后面的价格,尽管书里的故事她知道的并不多。我告诉她一直在找胡的书每次都失望而归,她站在旁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有。一听这话,我立马瞪着双眼激动起来,我只知道他的书从03年以后大陆就没再版过,一个同学听说我喜欢他的书,硬是翻遍了几座城市的书店都没找到。“你运气真好,他的书刚刚进过来,你迟来或者早来都没有的。”胡的书就这样摆着眼前,不敢想象竟会有这样好的运气,之前所有寻它的功夫开始变得戏剧化 ,如此便轻易得到。立马拍了张照片发给同学,告诉他书已找到。
撕下封面上的油膜包装。版次,2013年4月第1版。在时隔十年之后。
踏破铁鞋,或者是无心插柳,都可以用作形容某一个故事的开始或是结局,总归有好的运气,才有好的邂逅。借用白落梅的“你是锦瑟,我为流年”说了一段在书店里消磨的时光,只因为喜欢这样的话,没有动听的故事,没有明媚的天气,也不见你我,锦瑟和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