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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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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北山乡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3-04-17

　　　　　　　　　　　　　幸福路上的那些事
　　　　　　　　　　
　　　　　　　　　　　　前言
　　幸福路是县城的一条小街道，不很长，但很繁忙热闹。繁忙不是因商贸，而是路上有所中学，几千号学生来来往往，给这条小街道带来无限生机，演生出许多耐人寻味的故事。　　　　　　　　　　　　　　　　　

　　　　　　　　　一、余婶炼摊
   余婶在幸福学校旁卖煮粉有些时日了。
      余婶六十多岁，是农村来的，早年丧夫，生俩子。因长子夫妻常年在外打工，自己便进城陪读，孙子孙女都在幸福学校读书。另外小儿子犯痴呆，也带在身边。
      农村劳动惯了，闲余时无事做憋得难受，看幸福路摆摊设点的人赚钱蛮快，生意也还可以。思忖着坐吃山空不是个事，也想摆个摊赚点生活费。便在幸福路学校围墙边清扫出块地方，又从废品收购站买来一张长台子，台子一头放着蜂窝煤炉，炉上架一大囗不锈钢脸盆做成的锅，里面是一锅调制好的汤水；另一头放着粉条、腌萝卜干、酸菜和辣椒酱泥。余婶的顾客多是学生，也有附近居民。因为余婶为人热情大方，摆个煮粉摊，热汤滚水时常有，特别是冬天很多人来这行方便讨滚水热汤，余婶也会尽量满足诸位。这生意也就象立夏以后的阳光，一天火似一天。
      这天淸晨五点，余婶又推着她的台子从家中出来，未到幸辐路常摆摊的地方，老远闻到一股臭味,象浸泡过未沤熟的菜子秙饼味,这辛臭难闻的气味熏得人呕吐，余婶在鼻前边用手扇着，边把台子推到老地方。可这里臭味更浓。余婶借着桔色路灯光转身看了一圈,人行道和台阶边缘多处粘有湿泥巴样的东西，象有践踏蹭过的痕迹。谁这么不小心啊，踩来这么多屎！如此臭，在这里摆摊肯定没生意，瞄瞄其它没空地,都停了汽车，今天生意看来是做不成，只能打道回府，提桶水来洗街道吧，为明天作准备。
       可意想不到的是，这臭屎隔三差五地出现。这一月下来，原本满打满算能做二十来天生意。可这个月月初对面三楼住户王经理买了辆新车，占住位置两三天，不挪动半步。现在又屎臭几天，一个月损失正常营业时间三分之一。余婶越想越气愤，该不会是人故意搞鬼吧！余婶便怀疑是斜对面卖面的老符，在使阴招害自已,逼自己走人。俗话说，同行必妒！眼红自己生意渐好，瓜分了他的客源嘛，余婶坐不住了。
      “这是哪个这么缺德，搞这么多屎在这里，让我做不成生意，心也太黑太坏了！人在做，老天在看哪！俺一个女人,起早贪黑做点小生意,容易吗!不要过分啊,别让我抓住，俺抓住定不放过！”
       余婶的高声叫骂，引来附近大帮人围观，包括对面的老符夫妻、三楼王经理的女主人和学校门卫程叔，大家也议论纷纷：
       “这不象是屎，屎没这么臭。”
       “这象化工厂的肥皂渣！”
       “世上缺德的人还真有哦。”
         ·········
        门卫程叔把余婶拉到一边轻声说：“我晚上值班不睡，现在我去儿子那里拿个望远镜来，从今晚开始,我来帮你监控，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程叔说到做到，果真天天晚上守在值班室，拿个望远镜躲在窗户后，监视余婶卖粉的这块巴掌地方。六天后的半夜，果真有异样出现，朦胧中程叔看见一个人提着个桶子，正弯腰在地上乱蹭。程叔立马掏出手电筒，慢慢向那人靠近。那人蹭了不到一分钟，想起身走人，冷不丁一束光柱照在脸上。
      “你真他妈的臭，原来是你这自私的家伙,做这下作的事，欺负逼迫一个女人！”程叔怒吼着，脑门青筋暴露。
       “老哥哥千万别叫唤，俺的新车实在是没地方停放，放别的地方也不放心，才想此下策。”王经理涨红着脸分辩央求着，整个人像断了脊梁的癞皮狗一样，无精打采的。

                              二、老符卖面

      老符夫妻在幸福学校旁卖面有些年头了。
   老符四十多岁，圆脸人矮体微胖，脑门有点秃，为人和善，脸上总带着笑，幸福路上的人都叫他“笑面符”。老符只专门卖开水泡面，顾客绝大多数是学生，供学生早晨上学，中午放学和下午放学三餐用，生意特火。
   老符的生意很简单，没什么技术含量，也无需价格不菲的设备，人人都会。一张方台，一头陈列着各种品牌各种包装的方便面；一头放着蜂窝煤炉，炉上架一大囗不锈刚脸盆做成的锅。
   老符每天早晨五点必须起床，打开炉门换煤，并烧开一锅水备用。锅里的水中放好他自称是秘制的调料。六点半左右，学生都陆陆续续从家过来上学。老符的生意也开始忙碌起来。学生一到摊前，点好所要品牌的面，付好钱后，就会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坐好，等老符送面过来就可以。当然也有打包拎走的。老符两囗子则一边应付学生的问询和砍价，手里除了收钱，更多是忙着撕方便面包装，掏出料包后把面下锅，再把掏出的调料包抖在碗里，搅动锅中的面，当面饼涨散开后，便左手用特制小漏勺捞出面条装碗，右手舀上两勺汤浇在面上，他老婆跟上端给学生就好。老符的工作紧张而有条不紊，心智不能错乱，否则手忙脚乱、措手不及。隔壁卖汤粉的干积婆经常被一群学生搞得头大脑昏，哇哇暴叫。老符性格也好，不愠不火，象条老黄牛，学生吵得再凶,也不发火,因此生意特好。
    同是卖面的刘癞俚就纳闷,都是卖二块钱一余碗的面,我舍己放的还是火锅汤料,生意就怎么好不起来呢?有时他就逮着,刚从老符店里出来的学生,问个究竟。学生多是说老符家的面味道好又实惠。刘癞俚也只能自叹技不如人！
    这天下午,幸福学校的向副校长来到老符店。
   “符老板，你的面是哪里进的，有卫生防疫部门抽查报告吗？”
   “向校长说笑话，俺一个穷卖面的，赚得了几个钱。再说，俺的方便面都是大家非常熟悉的日用食品，用得着惊动防疫站吗？”
   “符老板，实话对你说吧，今天上午，我校有十多个学生出现不同程度的腹泻，现在还有八个在医院住院治疗，医生说是吃了霉变的食物所引起的肠胃不适。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早晨都在你店吃过面条的，我们学校怀疑你的面条有问题。”
   “说什么鬼话，是不是看我生意好讹我！做人要有良心，我会是那么唯利是图的人，莫败坏我店的名声！”老符忿忿地叫道。
   “我说的不算，我们学校同工商和防疫部门取得联系，工商和防疫部门的人正往这边赶，他们会帮你检测洗冤的！我只是来通知你。”
   “有那么严重么，向校长也太较真了吧。”老符这时有点慌。
    说话间，工商和防疫部门的人先后都到了，把老符的面馆堵得水泄不通，在老符的面馆里,找出四十多箱过期的方便面,有的过期达两年之久。
    原来，老符一直在卖过期的面。他有个妹妹在南昌搞副食批发，帮他长期收购劣质面。老符的台上表面摆的一层面是好的，底下全是过期的，当学生选购时是好面，学生去一旁坐后，老符下锅的却是过期的面。这些面在没过期时都是高档价位的，过期后都是特价处理出来的，但它们的份量和配料仍在，当低档面卖就显得特实惠超值，这样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老符的面学生趋之若骛，生意火爆不衰了。
    经这样一闹，老符被罚款捌仟多元，面馆也开不下去了，盘给一个外乡人卖包子。老符搬离了幸福路，不知去向。

                               三、小光头

　　正是放学时间，幸福书店人满为患，书店的帅老板就有些忙。嘴巴应付着问价和讨价还价的人，手里边收钱、找钱，脚下不停移动巡察，由于店里没装报警防盗装置，眼睛还得盯着四处看，以防手脚不干净的人浑水摸鱼。
　　此时，一光头小个子男孩由里向外从帅老板身边走过，帅老板的手无意识地向他的头摸去，男孩头一歪，帅老板的手摸到他的肚皮上，触到硬硬的一块，帅老板心中一动，一把撩开他的衣服，发现一本很厚的书插在他的腰间。帅老板一把抽出书，是本加厚的漫画《爆笑校园》，小光头呆住了。
　　“你好大胆，干嘛偷书！”
　　“我……”
　　“我什么我啊，这么小竟敢偷东西，胆子太大啦！哪个班的？”
　　“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偷了，原谅我吧！”　　
　　“原谅你？小时偷针，大时就会偷金！这还得了，一定要严加管教！小偷不能说放就放过的！”
　　“叔叔，我再也不偷啦，放过我吧！”小光头泪流满面。
　　“哭什么哭，不许哭，男人不能轻易哭！哪个班的？”
　　“叔叔，我知道错了，别告诉老师，我改！我给你跪下了。”小光头“扑通”一下，双膝跪倒在地。
　　“你给我起来，男人不能轻易给别人下跪的！”帅老板一把拽起小光头大声地说。
　　“叔叔，我还没长成大人，我才十三岁。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偷了！”
　　“记住！长了ＪＪ的都是男人。男人膝下有黄金，不能见人就跪！我问你，在我这里，你总共偷了几回？”
　　“就这一回，骗你不是男人！叔叔，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偷了。”
　　“原谅你可以，打这座机，叫你爸爸来接你回去。”
　　“不能让我爸爸知道，他会打我。叔叔，你这里贴了偷一罚十，我认罚行不？”
　　“ 认罚！你有钱吗？别又去偷！”
　　“我有钱，我还有五百多块压岁钱没用。”小光头急促地说。
　　“行，我罚你一百块，我不告诉老师和你家大人，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的姓名和班级！”
　　“你说话得算数！我八（９）班，叫刘佳梁。”
　　“八（９）班万老师班的？”
　　“是，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他！”小光头瞪着眼睛说。
　　“好的，我会替你保密！”帅老板笑眯眯的说。
　　星期一下午，八（９）班班会课上，班主任万老师向全班宣布：“刘佳梁向班委会捐款一百元，用于奖励班上做好人好事和拾金不昧的同学！并新增补刘佳梁当选班上思想委员，负责全班思想建设，大家掌声鼓励和感谢刘佳梁同学！”
　　在热烈的掌声中，万老师低声地对刘佳梁说：“加油，绝不要辜负帅老板的良苦用心和期望！”
　　刘佳梁红着小圆脸，重重地点了点头，舒心地笑了。

                                   四、幸福路上喜事多

       幸福路上喜事多！
       重点中学幸福学校的向玉泽校长，如今可谓春风得意，去年年底因查处学校周边过期的方便面有功，刚把头顶上压了近十年的“副”字去掉了，如今又续弦，娶教委即将转“正”的牛副主任表弟的小姨的姑姑为妻，要知道，与牛副主任攀结为亲戚，是多么荣耀的事！况且牛主任曾在自己婚宴上，对着同事的面夸自已有魄力，前途不可限量！向校长那个美，走路都三晃二摇的。
      幸福中学建校较早，绿化到位。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向校长总喜欢带着夫人，漫步在校内浓密的梧桐林荫道上。一边接受走过的同事的谄笑和问候，一边对夫人介绍学校的人文韵事：前大门是查校长主持修的，校名也是查校长亲笔题写的；后大门是占校长任内修的，主席台和操场是郝校长修的。夫人便笑言：“你前面几任校长都还做了些实事”。向校长愣了半秒钟，手一挥说：“你懂个啥”！自此以后，向校长心里总缺了点啥，走路再也不晃了。
      一年后，在牛主任的提议和关心下，  幸福中学校内大兴土木，一座红墙琉璃瓦百米桃李碑廊，取代以前的梧桐林荫道。走进桃李碑廊，首块碑刻便是牛主任的《桃李碑廊赋》，后面的碑刻依次是曾在本校任教，现已成为名流的达官显要，或曾在本校毕业的县状元、市状元、和省状元的简介。在碑廊的粗廊柱上，镌刻着向校长亲笔撰写的廊联：

十年树木，幸育桃李渐为栋；
百年树人，福泽万民已成贤。

      这副对联的妙处是，不但嵌入校名，还嵌有向校长的谐音名字，颇费苦心！现在向校长上下班，总腆着肥肚子，穿廊而过，三晃二摇的！
      二年后，全市对辖区内所有市县的重点中学，进行惯例审核考评，幸福中学因校区内绿化比例不达标，重点中学的资格被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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