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家训扬新风之374|蔡岭镇衙前曹村（二）：南宋曹彦约的湖庄“田园综合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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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宋都昌“朱门四友”之一的曹彦约（1157——1228），作为朱熹知南康军时兴复白鹿洞书院的嫡传弟子，当然以“立言”之文名誉世。近年来，在他的故里都昌县蔡岭镇华山村委会衙前曹村，得曾任都昌县人民政府副县长江期论诸先生的鼎力倾情融入，2021年重修了星凤楼，以其所承载的曹彦约三代人辑纂的《星凤楼帖》，而成为天下书法人仰止的圣地。江期论先生凭严谨治学之功所著《星凤楼书法史考》一书，2022年7月由江西美术出版社出版。历史上的曹彦约不只是“文蹈”耀世，“武略”也十分了得，抗金、平寇，战绩显赫，做过宋理宗朝的兵部侍郎，以至后来皇廷要授他兵部尚书，知勇而退的曹彦约以年高力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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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钩玄曹彦约72岁的人生岁月，当然是一部厚重的书册，立德、立功、立言皆是他人年立体的一个面。本文且来翻检曹彦约的湖庄逸事。
    “湖庄”，通俗地说，是曹彦约在湖边建造的一处庄园。这处湖庄在何方？1999年由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江西通史》（南宋卷）如此介绍：“曹彦约湖庄，在南康府都昌县，又别于向、洪两家别墅，他在园林中参错农事，是休闲与稻麦并重的大农庄。”这里显然出现了一个讹误，曹彦约的湖庄不在都昌县，而在隔湖相望的星子县（今庐山市）。
    考据曹彦约湖庄最权威的资料，是曹彦约晚年亲撰的《湖庄创立本末与后溪刘左史书》。曹彦约有个刘姓朋友作“左史”一职，中国早在春秋时就有“左史记事，右史记言”之说。曹彦约在寄给刘左史的这封书信中详叙了“湖庄创立本末”。此札开篇即言“某江左晚进，世为南康外邑都昌县村落人。丁巳待班乡井，始盖数椽于城东昌谷巷”。南宋时的南康府辖星子（今庐山市）、都昌、建昌（今永修）、安义四县，曹彦约是南康府所辖的都昌县人，他丁巳（1197年）“始盖数椽于城东昌谷巷”，说的是是年41岁的曹彦约从都昌老家龟山徙居南康军城下昌谷巷。曹彦约号昌谷，并有著述《昌谷集》22卷、《昌谷类稿》60卷，其昌谷巷亦在星子县郊。曹彦约交待所建湖庄在“神林浦之东，宫亭庙之北”，神林浦是南康府治地一地名，宫亭庙北之坐标更标注于湖庄在星子而不在都昌。老星子县（今庐山市）人都知道县城东有个移民新村，神林浦现在在当地人口中被称作神林湖，方便渔舟避风，是一个很小面积的内湖，移民新村在神林湖之南，曹彦约的湖庄在神林湖之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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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昌历史上倒还真有个湖庄，是西晋大臣、文学家石崇（249——300）建的，在都昌县城近金街岭的湖边（老航运公司处，现为九颂山河·观澜小区）。不过那时斯地不叫都昌，是归鄡阳县所辖，城治在今天的周溪镇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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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崇在西晋曾任荆州刺史，他家财富也是在此肥职上积累的。“石崇斗富”现在演变成了一个成语。南朝刘义庆的《世说新语》以“汰侈”二字为题笔记石崇的骄奢。说石崇曾与贵戚晋武帝的舅父王恺以奢靡相比。王恺饭后用糖水洗锅，石崇便用蜡烛当柴烧；王恺做了四十里的紫丝布步障，石崇便做五十里的锦步障；石崇用赤石脂涂墙壁，王恺便用花椒。晋武帝暗中帮助王恺，赐了他一株珊瑚树，高二尺许，枝柯扶疏，世所罕比。王恺用这株珊瑚树向石崇炫耀，不料石崇挥起铁如意将珊瑚树打得粉碎，王恺心疼不已，以为石崇嫉妒自己的宝物，石崇一笑置之：“别心疼了，我还给你。”说着便命左右取来六七株珊瑚树，这些珊瑚树高度皆有三四尺，条干绝俗，光耀如日，比王恺那株强多了，王恺抚然自失。石崇最后当然也是因奢失命，用巨额财富为自己掘墓。赵王司马伦手下的军阀孙秀盯上了石崇家的财产与美女，以莫须有的叛乱之名将石崇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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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朝时的都昌县令吴鸾撰诗名《石卫尉湖庄》：“水国菖蒲客思长，湖庄秋气似清凉。来时椒屋迷金谷，去日貂冠满洛阳。绝代名姝归石氏，恼人华发到潘郎。陶朱也为西施去，嗤尔珊瑚四尺强。”道光二年（1822）年中进士的都昌人黄有华也有同题诗《石卫尉湖庄》：“珊瑚一树倚云长，楼阁参差水槛凉。直遣良田开蠡左，不徒别馆在河阳。囊金枉慕持筹客，诗谶终符掷果郎。赖有美人心似铁，能将巾帼敌豪强。”石崇曾任卫尉卿一职，“石卫尉”即石崇，清代都昌官宦文士所吟，说明石崇在那时的都昌建“湖庄”确有其事。同治版《都昌县志》“卷十六·古迹”载四处就是源于石崇之湖庄。“清池”——在治右垣。外传为石崇之白莲池，俗呼蒋家塘。康熙间县令曾与吴给谏觞咏于此，改今名。“红莲池”——治东八十步。云是石崇种红莲处，俗称罗家塘。“玳瑁阁”——在治西金街岭，传是石崇遗迹。“花园嘴”——在治南城外。石崇种花处，其东为菖蒲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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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汰侈”石崇建湖庄的奢华是可想见的。那么，石崇为何会在都昌建“湖庄”？有本土文化学者疏理了一些可能。石崇是因富可敌国而遭妒之祸一时避险来到彭蠡之滨；石崇曾任荆州刺史，了解其时都昌之形胜；石崇与都昌原著石氏有宗亲关系。总之，从京城洛阳移植来的白红莲花与富贵牡丹，在这方湖庄怒放。
    如果说西晋石崇在1800余年前的都昌这片滨湖之地建造的湖庄，只是个富豪的“度假区”，那么，都昌人曹彦约在800余年前的南康府下辟建的湖庄，俨然是个古代版的“田园综合体”了。
    我们从曹彦约亲撰的《湖庄创立本末与后溪刘左史书》来一窥曹彦约星子湖庄之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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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查湖庄建造的“时间表”。曹彦约四方为官，他真正携家眷从老家都昌龟山（今蔡岭镇衙前曹村）至南康府星子县城的昌谷巷，是在南宋宁宗庆元三年丁巳（1197），曹彦约“待班乡井”时年41岁。曹彦约号“昌谷”，“昌谷”到底是先有其号而后名巷，还是先有巷名尔后移之号？凭曹彦约自述“始盖数椽于城下昌谷巷”，几可推断“昌谷巷”早在他徙迁至此时就有其名，因为他之“数椽”陋室起造绝形成不了巷之规制。曹彦约迁昌谷巷，五年之后的“壬戌”（1202），他应诏由乐平（今江西乐平市）知县秩满而改任江西专抚司机宜文字。曹彦约赴新之前，“得数十亩茅茨地于东门之外神林浦之东、宫亭庙之北，去城才三里，声音相闻”。又过了八年至宋宁宗嘉定二年己巳（1209），曹彦约改作湖南路转运判宜，居湖北庾台。庾台一称南楼，在今湖北武昌市，东晋庾亮在石崇之后也曾担任过荆州刺史，他曾偕部登斯楼赏月，后人改称庾台，比如辛弃疾在《满江红·汉水东流》中就有“但从今，记取楚楼风，庾台月”句，沉郁道出友人之间不应相忘于江湖。曹彦约登庾台，圆月下格外思故乡是常情，再加上他“历汉阳守边拒敌之艰，谋归本心于此发见”，念乡之余便想到星子的那“数十亩茅茨地”该要寄寓些“本心”了，于是托理事的族人“多植桃李松柏”，算是“绿化”庄园。又过了两年，曹彦约升迁吏部侍郎，他向朝廷以病事请假两个月，在湖庄建堂与阁。又过了一年（甲戌年1214），曹彦约提举福建武夷山冲佑观，按宋例，就是为行将退职的官吏赋予主管道观事的一个虚衔，可以此名目领取一些俸金。他回到湖庄筑月台、植松坡、督稻蔬、会雅友，湖庄初具规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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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彦约晚年心灵的避风港、休憩地便是他精心构筑的湖庄。宋理宗宝庆元年，69岁的曹彦约应诏授礼部侍郎兼国史院同修。他在子侄的陪伴下，从湖庄乘船赴都城临安府（今杭州市）赴任，临安的吴山寓舍成为他为官途上最后一个案牍劳形之地。两年后的烟花三月，71岁的曹彦约离开偏安一隅的都城，回到星子县城的昌谷巷，在三里远的湖庄逡巡过几回后，是年季夏，日渐迟暮的曹彦约叶落归根意识强烈，归故居都昌龟山上陇。理宗念其政绩与声望，敕建星凤楼，并御书匾额，供曹彦约回归故里读书、染墨、收藏、颐养之用。偌大的湖庄在主人绍定元年（戌子，1228）驾鹤西去后，日渐衰败是不可避免的。康熙版《南康府志》“卷之十一·古迹”载：“湖庄，在神林浦东岸，曹彦约建。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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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索湖庄览胜的“路线图”。我们先来大致框定湖庄的四址。东有“东蹊”，田园小径旁，有梅树、桃树、李树数百株。站在半坡上的三间真面目堂上，登高放眼，但见扬澜、左蠡、宫亭三湖。神林浦是自北而来的小溪，注入宫亭湖中。说是“三湖”，究实都是属浩淼鄱阳湖，在今都昌老爷庙水域。真面目堂楼下有海棠二十余株，行过海棠小坡，有略显低矮的栀子花丛。南有“南堤”。堤长数十丈。从神林浦山壑间溢出的一沟流水至堤截，大旱之年“土焦而不竭，截取以为横塘，纵鱼其间”。西有“西径”。小径既通数以千计的杉木林和数十棵银杏、栗树林，亦接“环之以墙”的杏林、竹林。匡庐五老峰可见隐约，“蔽以古木，不尽露也”。北有“北澳”。“自西径行古木中一里许，有竹数百个”。曹彦约以庄园主的口气如此宣示：“盖自东蹊以西，西径以东，南堤以北，北澳以南，总而名之谓之‘湖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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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寻湖庄旨归的“方位牌”。大而广之的“湖庄”，当然只是笼统称其貌，如果要给他贴个标签，那便是“彦约湖庄”。她与石崇的湖庄在意趣上当然有云泥之别。“彦”者，德才兼修之人；“约”者，一反奢靡的简约，以自然点缀为美，兼具田产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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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彦约湖庄的堂呀、楼呀、台呀取名亦有彦哲之思。曹彦约给湖庄的三间堂庑取名“所性堂”。“所性”者，随心率性也。《孟子·尽心上》言“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曹彦约更是有自己的根性诠释：“会得罪时论，与‘所性’之名吻合。”他的《病夫议》《论用人疏》《进忠直远邪佞疏》等都是向朝廷的“所性”直言，不惧得罪权贵。曹彦约给湖庄坡南的另三间基宅，干脆直呼“真面目堂”，也是这种“所性”的彰显。曹彦约对湖庄一阁命名“冲佑阁”，是为了其时留存他被提举为武夷山冲佑观的印记。他在白鹿洞书院求学时的恩师朱熹调离南康府知军后，就在武夷山下创办武夷精舍，也一度提举冲佑观，可以说曹彦约是以“冲佑”其名来表明赓续朱子儒教的心志。曹彦约对湖庄坡间一台命名为“玉京台”，“玉京”可能是站在高坡上可以望见的最近处的类似道观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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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揣湖庄粮蔬的“山湖意”。曹彦约的湖庄当然不只是东南西北四方赏景，庄园有百余亩土地，是要种稻粱和菜蔬的。“取秫稻于下隰，课粟麦于坡草”，“麻豆姜芋可出门而得，樵薪蔬茹可隔墙而唤”，“顾以农事参错其间，舟人渔子往来其路”。连湖庄的雇工都可就近唤来，“有仆十余家，可供役使”；而花圃之园丁，“东蹊之北，有道人庵，可以助种艺”。偌大的湖庄内的田垄，当然有抛荒现象，“致蓬蒿之不尽剪，而畦町之不尽遍”。农庄主人昌谷先生由此感喟“故园圃之意常少，而山林湖泊之意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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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于天地间实无所用，将归湖庄而请老焉”，这是曹彦约在《湖庄创立本末与后溪刘左史书》中的建庄终极目的地的自白。曹彦约和他的湖庄终归在历史的尘烟里古老得难觅其形，不滞老的是永不消逝的那股天地间的律动之气……


来源：汪国山
九江都昌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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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多多，用力多多——关于西晋大臣、文学家、富豪石崇在都昌（那时称鄡阳）建湖庄，南宋“朱门四友”之一的都昌人曹彦约在南康府星子县（今庐山市）建湖庄的人文历史钩玄。如果说石崇在1800余年前的都昌这片滨湖之地建造的湖庄，只是个富豪的“度假区”，那么，官至礼部侍朗、兵部侍郎的南宋理学家曹彦约在800余年前的南康府治下辟建的湖庄，俨然是个古代版的“田园综合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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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昌也算是千年古县，但现存的古迹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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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时期，都昌县曹氏是名门望族。庐山志、南康府志、星子县志、及中国古籍资源库(包括曹彦约《昌谷集》等，唐代就有(现庐山市城区昌谷巷，所以曹彦约名号因所居昌谷巷而来。史书记载南康府“湖庄”古跡有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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